无尽的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今夜空中悬着一轮明月。

    被狂风吹动的长发打在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痛觉。

    容凌面色一片从容,手腕微微转动,感受空气在指缝间飞速流动,随后宛如一尾潜入深海的鱼,灵动地翻了个身。

    灵气自她的掌心逸出,化作一把无形的伞,像是一顶帐篷般,稳稳托住下落中的容凌。

    如果是在白日,就会有人看见,原本应该手足无措被重力吞噬的容凌此刻竟保持直立的姿势,裙摆被风扬起,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女。

    尽管坠落的速度没有半分减缓,她却不曾有丝毫的慌张,而是漫不经心地朝下方看去。

    街道上的景象不断逼近,警灯闪烁出让人焦灼的光芒,警笛急躁鸣叫,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蜂拥而来的记者陆续朝着酒店的方向奔来。

    容凌眼底浮现出一抹满意的色彩。

    这正是她要的效果,她要所有人都看见陶然是如何作恶,要所有人都能够为自己作证,要他百口莫辩,下半生永远在监狱中自我怀疑地度过。

    而眼下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在相距草坪不过五六米的高度,容凌陡然停下来,悬在半空中思考一个问题——她是否应该有些受伤的痕迹,以便更好地指证陶然的罪刑?

    然而还不等容凌想出结果,原本被她掌控的灵气却在刹那间松动。

    不过转眼的工夫,在容凌的意料之外,灵气消散殆尽,紧接着她便感受到引力的作用,重重摔到草坪上。

    真是……

    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她在算计陶然的同时,没料到灵力竟然也会有耗尽的那一刻,而且不早不晚,正好是在她快要坠地之时。

    容凌翻了个身,仰面躺在草坪上,整个人沉浸在银白的月光中。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安保通过对讲机说话的动静:“找到了,人在这里。”

    大约是方才施展灵力时耗费她不少力气,容凌觉得整个人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发不出半点声音,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索性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耳畔充满嘈杂吵闹,警笛和救护车刺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昏迷中容凌隐约看见红绿光芒交互闪烁,以及各种各样的对话:

    “从二十八楼落下来居然还能完好无事,真是命大。”

    “可不是嘛,真是老天保佑。”

    “犯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就是一直打死不承认,说什么自己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已经被带回警局了。”

    “麻烦大家都让让,不要拥挤,先让病人上车。”

    ……

    耳边各种仪器在滴答滴答地响,鼻尖是消毒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