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听起来毫无营养的恭维话姜祸水两辈子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但是眼前的少年目光澄澈,在他眼底,能看到她自己的身影,平心而论,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看似委婉又无比赤城的心意。
姜祸水掐了一把袖下的手,轻咳一声,与他拉开距离,错开他的目光,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瑨眸光微黯,片刻后笑了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她谈起了长夜的事。
“杨立荣是不是被你们抓进了府里?”
姜祸水点头,“你消息还挺快。”
祁瑨微微叹了口气。
他明明都告诉她了,他会帮她的,她不必白费力气,怎么就不听呢?
“别忙了。”对上姜祸水质疑的目光,祁瑨说:“都是徒劳。”
他放下画笔,正要向她详细分析这件事不可行的缘由,姜祸水却突然变了脸,“祁瑨,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你连我的计划都没有听,凭什么就否定我?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她目光微转,落在窗边摆放的棋盘上,勾唇,“还是你觉得自己事事都了如指掌,能将天下当做棋局任你操控?”
祁瑨一怔,垂眸,“我从未有这种想法。”
面对姜祸水突如其来的发难,祁瑨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与她争执。
经过观察,他发现姜祸水这个人,越是愤怒的时候,就笑得越灿烂。
少年低眉顺眼,除了这句话后不再与她争辩,模样瞧着有些可怜,姜祸水在一瞬间有些愧疚,但想到自己接二连三被他不由分说地否定,又狠了心。
“祁瑨,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当盟友的。”
姜祸水转过身,“但是现在看来,并不合适。”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决绝又无情。
祁瑨回首望着画中女子带笑的眉眼,神情有片刻的松楞。
不合适?
……
马车停在姜府门前,当姜祸水掀开车帘下来时,正碰上勾肩搭背回来的姜来和姜子昂。
姜来见到她,欣喜地朝她招手,“阿姊!”
姜子昂则收敛了笑意,没有出声向她打招呼,目光惴惴。
堂兄弟俩谈笑甚欢的一幕落在姜祸水眼中,刺眼极了。
她没笑,面无表情地喊他:“姜来,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