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我的事!”沈凛气得微微红了眼睛,脸色铁青、浑身发着抖,整个人像是处于暴怒边缘的狮子:“你知道沈殷是谁吗?他是我爸的私生子!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陪酒女,偷摸着爬了我爸的床才生下了沈殷!”
“那个贱女人还想用孩子威胁沈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进沈家的门,连一毛钱都没能捞到。”沈凛越说越起劲,仿佛憋着的那口气被抚平了,心中登时畅快起来:“他就是个被丢到福利院、没人要的私生子。你身为阮家的千金小姐,跟这样的人混在一块儿,不觉得掉价吗?”
见阮软罕见的沉默,沈凛以为自己的话被听了进去。他心头微松,还想再说点什么,好让阮软对沈殷彻底厌弃。只是还不待他开口,阮软已经抬起了手,“啪”的一声在空旷的教室分外响亮。
摸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脸,沈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本能地就想打回去。
“你敢动我一下,我保证沈氏企业将不复存在。”这句话成功让沈凛住了手,盯着他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阮软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自己刚刚打人用的那只手掌心,语气认真一字一句道:“沈凛,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不想与这样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阮软收拾好书包很快就出了教室。而留在里边的沈凛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恨恨地踹了一脚阮软那张桌子腿,脸色不虞地紧接着离开。
谁都没有注意到靠近后门的走廊边,少年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站得笔挺。纵然面无表情,可双手收拢成拳,将纸质资料的边角捏得皱巴巴的。神情莫测的少年如雕像般在后门站了良久,直到负责锁门的门卫吆喝赶人才急匆匆地下楼。
之后的周末沈殷第一次没有按照约定上门给阮软补课,还连着请了三天的假。期间发微信不回,手机也一直是关机的状态。班主任老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阮软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得空就给沈殷打电话,期望能够被接起。
连着打了二三十个电话后,在阮软都不抱希望的时候,那头的电话接通了。沙哑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入耳,阮软瞬间就急了:“你在什么地方?出什么事了?”
“你家外面。我可以见你吗?”说完这一句,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你等等。”阮软将电话挂断,慌忙得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套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踩着拖鞋就跑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道路上没有什么人。除了寒风呼呼在耳边刮过的声音,周围静悄悄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三三两两的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
芒,照进这静谧的夜里驱散了一丝丝的冷寒。
走出大门左右望了望,阮软终于在隔着几米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了消失几天的沈殷。少年的身影一半隐于暗黑之中,身后的影子在地面拉得长长的,整个人孤独得仿佛只能依偎着自己的残影。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但阮软知道他是在注视着自己。
蓦地心头一酸,阮软踩着拖鞋快步跑到沈殷跟前。本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通,但对上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终究还是不忍心,只得放缓了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问的话没有被回答,猝不及防间她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鼻尖满溢着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清爽如青柠。
不待阮软挣扎,她听到少年闷声闷气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钻进了她的耳蜗:“你早就知道我是私生子了,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少年全部的力气。他紧紧抱着阮软,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漂浮在水面那块可以挽救生命的木板:“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弃婴,却没想到原来我的出生那么不堪。”
请假的那几天他去调查了自己的身世。当年沈家出的这档子事并非无迹可寻,因而他很快就查到了来龙去脉。
少年低声呓语,像极了受伤的小兽独自在舔舐着伤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阮软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伸出来想要推开少年怀抱的手迟疑了一瞬,转而轻轻抚在他的后背,笨拙地想要出言安慰:“出身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上一辈的事情也不该牵连到子女。”
“你很好,沈殷。”
虽然不知道沈殷从哪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但阮软说的都是心里话。她从来就觉得沈殷很优秀,比很多吃穿不愁的富二代都要优秀。哪怕先天物质条件不足,他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最好的高中,负担起自己的学杂费与生活费。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早就察觉到阮软的疏离,沈殷趁机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