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因为赶路的缘故,将平日的亲王装束换作了骑装,此刻脱衣便简单许多,无需旁人服侍也能不让衣物拖地。
他先解了马尾,又利索的脱了上衣。下面的马靴包裹住整条修长的小腿,上好的皮子经过鞣制,呈现一种软韧的质地,让脱靴的过程像极了蛇在褪皮。
骑装的裤子也是贴身的,勾勒出广陵王的窄腰长腿,以及优美的腰臀曲线。
他正要去解腰间带勾,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傅融两步久蹿了过来,表情非常严肃的弯腰,小心翼翼的替他解下了那支错金包金,镶嵌绿松石的银带勾。
这带勾制成蟠螭模样,乍看就像一条长爪的小
蛇,鳞爪俱全,浑身镶嵌了近千片绿松石打磨的鳞片,每一片都细细地做了包金,眼珠则嵌入了一枚金黄色宝石。
傅融让他吓出了心理阴影,闭上眼便是那头冠被毫不怜惜的掷到地上,比荔枝还大的蓝宝石滚落温泉的情景。
如今见了一看就知道贵的要死的带勾,他焉能置之度外?
这要是摔在地上,磕掉了鳞片,恐怕难以补救。
广陵王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但又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世上什么东西都能伪装,唯有抠和穷,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他的傅副官,如此抠门,背后定然也有一段辛酸往事。
穷不是什么好事,他作为亲王,自己是不愁吃穿,但手下绣衣楼各部,均是给自己卖命的,他自然不可能不给买命钱,世道艰辛,汉室衰微,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这个穷只能算作自我嘲讽,和普通百姓比起来,自然是云泥之别。
绣衣楼四处设书馆、歌楼等营生,除了探听消息,亦有补贴花销之意。
思及此,广陵王像拍小狗头一样,挼了把傅融手感很好的长发。
但谁料这个动作其实不是那么很合适宜,被压着头往下按了一把,傅融怔愣片刻,便继续动作,将皮带抽出,连同带勾一起放在桌案上,就要继续给广陵王脱裤子。
这下发愣的成了广陵王,他虽是男子,平常也不乏侍女伺候,但换成他可靠能干的副官来做这等事,若非存心折辱,就有点剑走偏锋了……
他连忙按住对方的手,三两下便将那两条玉笋似的长腿从裤筒里拔出来,随手丢在衣架上。
“我先去捞一捞那破石头。”
“……那是蓝宝石。”
傅融下意识回了一句,却看到对方脱的赤条条的,白鱼般纵身入水,潜进了汤泉中。
等了半天,都不见水面上冒半个泡,傅融生出些焦躁不安,咬咬牙,踏着石阶下了水。
水温热而不烫,像饥寒时一碗热汤下肚,让人觉得十分妥帖,但他却没什么心思享受,打算潜下去看看广陵王又在催搞什么名堂。
但他刚入水,便觉得脚腕一紧,来不及挣扎便被拖进水里,活脱脱的淹死鬼索命现场,惊骇之余差点呛了水。
至于为什么差一点,那是因为有人提前堵住了他的嘴,还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对方的乌发海藻一样散开,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水波晃动,脸凑得极近,近的可以数他的浓密蜷曲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