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谈生意了,等下别说话,乖乖待着。”

    广陵王见他这样做,面上多了些笑意,刘辩这样子同小时候上课跟自己讲话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用来挡住面颊的是书简。

    他侧过头小声跟自己耳语,卷卷的长发垂在颊边,很像粉玉雕琢的小姑娘。

    现在当然也很漂亮就是了,许是方才等人时喝多了酒,刘辩颧骨附近染上深粉色,模样艳丽得惊人。

    何进看到刘辩当着自己的面同广陵王耳鬓厮磨,仅用薄纱扇子遮掩,脸都要贴在一起,心内分外鄙夷。

    他知晓贵族和高官中流行豢养娈童,好男风并难以启齿,反而被视为风流雅事。何进虽然只喜爱娇软女子,但浸淫风月之地,免不了尝个新鲜,可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为上位者的前提上。

    是以他极其看不惯这个外甥,刘辩本来就生的肖似其母,五官精致,脸又小巧,美丽有余却不堪为帝。加上对广陵王颇有优待,言语之间竟多有小女儿情态,如菟丝子绕他身侧,简直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也要一并丢尽了。

    堂堂天子,委身做下,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笑掉大牙?

    刘协非他何家的血脉,但胜在年纪小,好掌控,总比这吃里扒外,又娇纵任性的便宜外甥强的多。

    何进不由得畅想自己扶持小天子登基之后,总揽大权的样子,可眼下要紧之事就是确认张辽是否按照计划,带来亲兵,好在今夜发动宫变。

    所以宴会结束之后,他盛情邀请张辽住到自己的府邸偏院之中,实则是为了送去宫门钥匙,并再次确认。

    张辽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钥匙,摆手送走了还想留下来与他交谈的何进。

    “天色已晚,我就不送了。”

    态度强硬的拒了何进,张辽的余光瞥见庭院内的柏树叶片微动,不由得勾起唇角,毫不犹豫抬手,将手中的铜匙投掷了过去。

    果然从柏树的树冠中滚出个人来,有些狼狈的摔到树下,还滚了一圈,身上挂着柏树的针叶,手中紧紧攥着那把钥匙。

    “多谢张辽将军。”

    “你倒是客气,只是那厮若强闯宫门,你要如何应对?”

    毕竟何进只是想师出有名,顺便把自己摘干净。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发现自己被人愚弄,何进未尝不可直接杀进去,到时候再找人顶罪就是了。

    广陵王起身拍打身上的针叶,又理了理头冠,“那就只能请人救驾了。”

    “哦?可是禁军皆在何将军掌控中,又有谁救的了驾呢?”

    张辽实在想笑,这小孩真是个妙人,几句话就让他都有些心动。

    广陵王又将宫门钥匙交还了回去,“自然是我的贵人。”

    “你胆子真是大的很。”

    张辽没有马上接过钥匙来,反而伸手弹了一下广陵王被柏树针叶划出红痕的额头,“死小孩,不许对你的女官动手动脚的,更别想着让小姑娘给你鞍前马后跑腿卖命。这一条你若是应下,这单子我就接了。”

    “我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张将军怎么总是计较我的嫁娶之事,难不成我手下女官有你的红颜知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