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热闹,繁华,她似乎理解先生为什么要来诗会,夏青鱼要知道,她如此想法,一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掉:我想象的诗会只是三五好友,吟诗作赋罢了,和这种地方有什么关系?
“先生?怎么不下车?”
方儒生刚欲下车,身形却一僵,他只想到白衣衣想去诗会,便只是问了城内最大的诗会,却忽视了一个问题……
方儒生回身再次向马夫询问道:“我要去的是云烟楼。”
马夫竖起指头,指着巷内最高的楼阁,“云烟楼,这城里只有一个云烟楼,那就是这花巷中最大的馆子!”
有辱斯文!方儒生暗啐一声,若是他提前能想到这些,那断不可能带殿下来的。
“先生?”
白衣衣有些疑惑的看向方儒生。
“公子,这里是……”
“花巷嘛……走吧。”白衣衣笑着,目光循着巷子透过去,灯火透着五颜六色的薄纸,炫目的令人着迷。各式的胭脂香气混杂飘散在集市的上空。此间人物的身着用度和平常所见丝毫不同,颜色重艳,细纱揽过白嫩的肩头,倚在窗边,挑弄眉眼,颜色重清,则衣着尚且得体,粉黛略施,一副不染淤泥的青莲模样。
方儒生看着白衣衣板着脑袋,直挺挺的扎进巷中,嘱咐马夫等候之后,便只得跟了进去。
“呵……”马夫将方儒生留下的银子迅速揽入怀中,四下张望,吐了一口气,抱怨道:“指名道姓选了云烟楼,却在巷口装起了清高,这些贵公子……”
“殿下,我真不知道这是这种地方。”方儒生解释了一句,殿下是什么人?
心怀天下,思想远超自己的贤人,思想,德行,行为,都是令自己无法想象的,而如今确因自己一时疏忽来这种地方参加诗会……
不论其思想德行,白帝之女,这个名头就足够把自己这当先生的压死。
白帝将她托给自己,却被当先生的带来这种地方……
“我们只是来参加诗会的。”白衣衣僵着头,以一种缓慢的幅度转了一圈,轻笑,“再者,你不觉得这地方很新奇吗?”
“新奇,的确新奇。”方儒生慌忙装作头一次来过的样子,左右打量而节节称叹。
曾经生活窘迫,为了生计,方儒生可没少给那些才子才女当写手,这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高价收走自己作品的公子哥现在都不知道埋到了什么地方。
如果当初自己再有钱一些,或许还会留下才子佳人的佳话,不过后来入了修行门,这些都远了。
夏青鱼:衣衣?
白衣衣在脑海中回复:那些故事话本不都是如此描写的吗?灯红酒绿,奢靡无度……
灯光绚烂目光,即使话本故事中多么描写的详细尽实,都抵不过那趴在木窗前,小指勾着薄衫,绽着随性笑容的妙龄女子。
白衣衣继续和夏青鱼聊天:诗会为什么会开在这种地方?
夏青鱼也循着白衣衣的目光,见识到了古时的娱乐一条街:营销策略罢了。有人需要借助诗会表现才华,有人需要借助才华提高身价,有人需要借助身价显现地位,就比如说台上这个姑娘,她此时身价是十万,若是有人给她写了一篇千古名篇,她就是百万,她就是花魁,被借助诗会招揽来的王公子弟,便会为了博红颜一笑而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