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衣躺在床上，比公主府的床硬了许多，她本不是娇惯的性子。
但她一闭眼，便是森森白骨，阴寒的气息蔓延在身体周围，无法安睡。
眼神怔怔的看着帐篷的顶端，向内凹去的凹形痕迹没有任何的益处却总移不开眼睛。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等自己静静的忘记。
她也不敢说害怕，她怕姨娘以为自己而放弃了所有的规划。
白衣衣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但她现在不想去想，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好好呆着，
睡眠，然后继续明天的事情
或者，怔怔的看上一夜的帐篷。
帐篷外，天色渐晚，此起彼伏的呼声在其他帐篷中传出。
“喝酒吗？”方儒生向苏玫递过酒壶，“营里要的，比府里的烈了许多。”
“没办法啊，必经之路。”苏玫笑着接过酒壶，如同刀子一般炽热的口感在喉咙中滚下，这人吃人的世界，这种事情必然会发生的，甚至……
“儒生，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
方儒生骚了骚鬓角，坐在桌旁的小凳上，“那是一个雪天，我赶考的路上，一个劫匪想要劫我的盘缠，当时考试的时候我心里都颤，看每一个维持秩序的考官都像是来抓我的……后来，后来赶考没考上，我还大病了一场。”
“为什么会害怕呢？”
“因为还心存良善吧？”方儒生试探的说道：“总会不忍的。”
方儒生觉得氛围不错，转而问道：“苏姨娘呢。”
苏玫眨了眨眼，仰头笑道：“记不得了。”
“？”
苏玫看着在纤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月光，“我在记事起，就这副修为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个六欲断绝的冷血怪物，杀个人罢了……”
“有什么值得记挂的？”
方儒生莫名的手脚冰凉，最可怕的莫过于这种无所约束的恶意。
“站在不会了，至少不会随意伤人了。”
苏玫笑笑，“我尝试过失去是什么味道了……”
方儒生哑然，不知道如何安慰。
苏玫只是笑着灌酒，并未继续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