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的新羽日渐成长,整个形象从秃毛鸡蜕变成漂亮的彩羽鸟儿。看着自身火红色的羽毛,他高兴极了。见到谁都要停下来,张开翅膀煽动几下。等兽人或兽注意到他了,就含蓄的看着对方,等对方夸他一句好看,他能高兴半天。
嗷在便利店里整理货物,远远看见小太阳似的秋秋,目光便一而再的投过去。过了一会,他显得很低落,目光除了手边的货物,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正午阳光直射,喜欢晒太阳的兽人也扛不住这种热度,避暑似的逃回了家。便利店也得以清闲下来,留下一个帮工看店,嗷和小月也各自回家休息。
嗷到家后,见张晨雨还没回来。和醒着的幼崽弟弟们轻声打招呼,就躲回了房间。还谨慎的关上门,又拉上窗帘,将室内变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昏暗空间。
在这种不明亮的光线中,隐约可以瞧见,嗷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只四足着地的兽,还是一只很丑的兽。那种丑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形体不规则的丑。就像没有水果刀,用牙啃掉皮后变得凹凸不平的水果。
而在嗷的视角,所看到的是一片极其不平整的毛。柔软的短毛还不肯掉,新生毛发东一撮西一揪的掺和其中,形成一种坑坑洼洼的丑态。
他想不明白,成年也有两年了,为什么毛发还没长齐。看秋秋的毛发生长速度,明明就很快。才十多天,秋秋已经从雏鸟形态,变成了幼鸟的模样,只待体型成长,就能顺利长成漂亮的成鸟。
看看他这大爪子,高大的体型,与阿爹的白狐体格也相差不了多少。可是这一身毛发,为何长得这么磕碜。
他想不明白。但心里似乎又明白些什么。能变人之后,他与秋秋的不同,在于他总是人形行动,而秋秋却是兽形到处跑,非必要不会变成人形。
所以一直保持着人形,是不是不利于兽形的成长?
他在思考其中的答案,并问自己,是否还要强忍变成兽形的冲动,继续维持人形。别的兽人或兽的目光真的重要吗,因为换毛而显得狼狈的兽形,真的需要藏起来吗。
“咚咚。”落地窗外传来敲窗户的声音,惊得嗷抬头望去。就见张晨雨微笑的站在落地窗后头,正透过没被窗帘遮挡的窗户缝隙,盯着他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嗷很惊慌,下意识要藏起自己的兽形。不过眨眼之间,丑狐狸消失在原地,他以人形慢慢的走向落地窗,眼帘低垂着,不敢看向张晨雨。
张晨雨回家后,从幼崽那里得知嗷已经回来了。回卧房却发现门锁着,这不寻常的状态让心里不安。就从房屋外头绕到了卧房后,却见一直当装饰用的窗帘也是拉住,心里担忧更甚。
凑到落地窗前,发现窗帘也没有遮挡的很严实,有一些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然后他看到了一只长相磕碜的大狐狸,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不好看的毛毛,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他猜到大狐狸就是嗷,这肯定就是嗷一直藏着不肯让他们看的兽形。确实长得不怎么好看,但这是嗷,在他眼里这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皮毛不够油光水滑,不够均匀,好好养着就是了。
于是,他笑着,敲响了落地窗。
看着嗷低垂着头过来开窗,然后沉默不语的站着。他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很努力才自然的笑起来,牵起嗷的手进入房间,然后在床头停下,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后,倒出一把因为长时间放置而氧化的深色草制梳子。
“还好没坏。嗷,你还认得这边梳子吗?”将梳子递到嗷的眼前。“以前用它给你梳过毛,你还记得不。我一直收着,想着有一天再用它给你梳毛。我现在给你梳毛吧。”
室内一片寂静,时间似乎静止了。
嗷的手指动了动,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好。”嗷松开交握的双手,一步步走到房屋中间,站定后深呼吸几次,才闭着眼睛变化兽形。
张晨雨露出大大的笑脸,拿脸蹭了蹭狐狸的脸毛,触感很柔软,就是有什么东西粘到了脸上。用手搓了搓脸,将那些细长的物体团到手中后,凑到眼前细看,竟然是毛发。“你等一下,我拉下窗帘。”
说着走到窗户前,边拉开窗帘,边看了下手。充足的光线下,清晰可见手上有一小撮呈灰白色的毛团。看这长度和触感,似乎是幼崽时期的绒毛。
两年了,嗷竟然还没完成第一次的毛发更替吗。
怕嗷乱想,他立即收敛情绪,拉开窗帘后,就拿着梳子过去给嗷梳毛。梳完第一遍,掉落的毛发已经攒了一小袋。再梳第二遍,还有毛毛被梳子顺了下来。又梳第三遍,梳齿间才不带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