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闹事,我也没事。”宋浴秋又抬了一眼,发现朱清竹也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们……”宋浴秋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一定是同虞西敏在一块的,但虞西敏刚才故意没告诉自己!
这时青帮几个流氓追到,庄柯一力将人拦到身后,斥道:“你们做什么?”
这里是青帮另一位大字辈大佬的产业,众人也不想轻易开罪来舞厅的客人,便让了让道:“这位先生,后面那位得罪了我们老头子。”
一般人听到这话便会让开避祸,庄柯却见不惯这些无事生事的混混,说道:“我不管。我来这里就是寻开心找消遣的,你们搞这种事情打乱了我的舞会影响我心情,经理人呢?”
今晚是朱清竹的一干友人和同学为她开的接风舞会,不多时二楼的人见状都陆陆续续下来。这其中有一位是法国公使馆的参赞,上前表明身份后混混们便萌生了退意。
宋浴秋瞥见这一幕,心中冷笑,拽起左净生道:“怎么样,有洋人撑腰便不用怕。”
在这对峙之际,悄悄来了人递来消息,这青帮小头目显然是得了令,权衡之下先照原来的吩咐绑了左净生再说。
这帮流氓还欲动手,庄柯怒道:“非要打架我乐得奉陪!”
“庄柯!你胡说什么?”朱清竹斥住他,上前对小头目道,“今天在场人士都是见证,这位先生一旦遇害我会立刻呈文巡捕房、公使馆及外交部,控告你们在法租界及外交人员面前公然行凶。”
舞厅里的客人越围越多,这时虞西敏出现在二楼栏杆旁。宋浴秋似乎感应到了,下意识抬头望向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虞西敏朝他笑了笑,宋浴秋把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这时外头的蒋福已率人砸破舞厅两侧玻璃窗,一群人翻窗而入击倒了门口守卫将门洞开。
宋浴秋边退边朝二楼的虞西敏哂笑,随后向庄柯挥手作别,带着左净生坐上了帮中调来的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车上,宋浴秋舒了一口气仰面道:“后面有人追来吗?”
蒋福坐在司机旁,探出窗外察看了一番回道:“没有。”
宋浴秋拍拍左净生肩膀:“小伙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今晚就登船走,回老家也好跑天涯海角都好。”
左净生摇头:“我得过几日,但我会设法躲好的。多谢你这次搭救,恐怕一时没法报答。”
宋浴秋瞥了他一眼,不甚认同道:“你以为救你是好玩吗?你既然冥顽不灵搞不清状况,下次就算被人大卸八块丢黄浦江我也懒得管了。”
左净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按住他道:“宋先生,今天你不计个人安危救我,我无以报答。只是我确有不得即刻离开上海的理由,并非是我不识好歹。”说着他抱住宋浴秋道,“我仍旧坚持并更确信宋先生您是一位热心正义的人士,盼你平安。”
相拥之间他顿了一会儿,而后缓缓道:“好人必有好报。来日有机会,左净生一定报答宋先生的救命之恩。”
说完他喊住司机:“我在此下车,多谢各位!”他松开怀抱,朝宋浴秋点头示意,随后开了车门下车。
宋浴秋喊道:“你这一下车,我死生不管了,你好自为之。”
左净生点点头,朝他挥手道别。
汽车还是跟他走了一会儿,见人停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于是司机在宋浴秋的命令下油门一踩离开了。
宋浴秋靠在后座叹道:“妈的,我们擅自救走陆奎生要杀的人,我还得去给老头子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