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说:“以前的事情,记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忘了,他们那样不是你的错。”
他说:“你怎么知道?”
来之前拉普劝过我,不要刺激他,原本想尽量温和婉转,但他既然要装傻到底……想着我就愤愤地把手底下的牛排切成七块八块,推到他面前。
我说:“你也是受害者,你也被他们利用了,虽然目前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我们能联合起来,不能查明真相至少不至于没留后手毫无还击之力。”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我。
“你必须得相信我,我也必须绝对信任你。”
服务员上了一盘水果沙拉,我抢过铁叉子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服务员问要不要再上一支铁叉子,我说不用,他用牙签就好了。指不定用牙签还能捅进眼睛里。
他向后靠,头后仰靠到墙壁,笑起来,有点“烟熏缭绕”的感觉:“你就这么紧张我?”
不废话,死在这儿我一万张嘴说得清吗我。
就算不死,你跟魔术表演似的,外人还以为我是个逼你自残的PUA渣男呢。
我看气氛放松了一点,不那么沉重了,赶紧问:“这个问题对我真的很重要,你用鞭子开门的经历还有没有其他人像我一样……”
他突然打断我:“别说了。”敛了笑意。
许久无话,他站起来,我说你住哪儿,怎么过来的,我开车送你回去,他说不必,说着要走,我叫住他,我说:“徐余,联手的事你再考虑一下,算我请你帮忙。”
他没坐车,一个人在路上走,逆着人流。我们也没回去,拉普说这跟到什么时候啊,叫他上车来吧,好人做到底载他一程。我说不行,不能让他发现我们跟着,他像在想事情,有点失魂落魄的,我怕他出事才跟着他,拉普撇撇嘴角说,小面条真是人美心善。
地鼓拐进一条巷子,我们跟到岔路,拉普一打方向盘开走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他说我知道另外一条捷径,放心跟丢不了。从大街出来在天桥底下看到他,我才放心下来。
过了马路,走向上的一条坡道,我问拉普从这儿上去到哪儿,他说你拿手机查查,还没查到他在一间地下酒吧门口停了,拉普说这哥们禁欲系帅哥看起来生人勿进,还去这种地方,看不出来啊。但他却没进去,有个人跑出来跟他攀谈了好一会儿,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人又进去了,他继续往前走。
七拐八拐,上了一条盘山公路,他在路边等车,夕阳下影子拖得老长,看起来有点落寞。上山到站后下车,看到他进了设保安亭岗哨门栏的院区,然后消失了。再往里车辆不出示证件不让进,拉普探出头问:“大叔,这是哪儿啊?”保安大叔说:“不知道是哪儿还找来啊,不会自己看呐?”
我们抬头一看,岗岩精神病院。
往回开时,拉普仍觉不可思议:“男模特真住这种地方?不符合他的气质啊。”
我想的是原来,韩国大叔说好不容易把他接出来就是从这里接出来,还说把他送回去就是送回这里。
开到地下酒吧那儿没油了,拉普说等着啊我去找店主问问,回来说巧了,地鼓神了,像是预料得到这件事一样,竟然提前打好招呼,准备了油。
我一时心情复杂,手机在手里划来划去,最后点开微信打了一串字发过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过了许久,收到他的回复:「我不能答应。」
不奇怪,我想到了,也没有很失望。说起来找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提及他自身可能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老韩告诉我们的过去——先不论真假,是我冒昧莽撞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弹出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