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哟,这不是阮家牙尖嘴利的小野猫嘛,大早上你来这里做啥?”
牛大蛋眯着眼上下打量她,语气故作轻松调侃,眼神却锋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渗人。
“我奶喊我来接县城念书的堂哥回家,要你管?许你来不许我来?你又来做什么?贼眉鼠眼,想耍流氓啊?”阮清秋眉毛挑高,故意把说话声放大,引得车站内不多的人频频看过来。
“小姑娘人不大,说话怪难听,我走亲戚不行?大家都一个村的,而且很快你就是我弟媳了,当大伯哥的关心一下你怎么了?”牛大蛋说的头头是道,并反将了阮清秋一军,暗指她不懂事。
围观群众一听,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顿时觉得小姑娘不会做人,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忒不知好歹,于是看阮清秋的眼神便有些微妙了。
阮清秋不慌不忙地脱了帽子,大大方方任人看,微笑说:“首先,我们两家并没有结亲,请你不要乱攀亲戚关系,也不要看我年纪小,坏我名声,会被天打雷劈。”
竟然是这样?
围观的吃瓜大姐立刻扭头对牛大蛋怒目相视,斥责他:“安的啥心?人小姑娘还这么小,坏人名声,良心被狗吃啦?”
牛大蛋的脸色沉了沉,扯着嘴干笑道:“嗐,虽然还没正式提亲,但她父母都同意了,我这人嘴快心热,没坏心眼的。”
“是吗?那你去哪儿走亲戚?”阮清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道。
“去吉安县,怎么?你也去?”牛大蛋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她。
“呵,你介绍信呢?”
“问这个干啥,你能看得懂吗?听说你没读过几年书,不识字。”
牛大蛋并没有被问住,他反应很快地作出回答,还不忘挖苦她,嘴角甚至带了丝意味不明的嘲讽。
这个老狗比真狡猾!
仅有的两次打交道,阮清秋对他都印象深刻,关键时刻临危不乱还压得住脾气,能言善辩且心思狡诈,四屎蛋兄弟的主心骨恐怕便是牛大蛋。
“谁说我不识字?虽然为了让后妈生的弟弟妹妹有学上,我十岁就辍学帮家里干活,但这些年跟着在县城上学的堂哥堂姐们,也学了不少字,不然你拿介绍信来,我给大伙儿念念。”
阮清秋一脸被冤枉的愤慨委屈模样,还不忘给丁家珍上眼药水,强烈要求牛大蛋拿出介绍信。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便有人提议:“大兄弟,那你就拿出来给她念,正好我也识字。”
等了一大早上车,众人既无聊又八卦,于是纷纷附和先前那人的话,催着牛大蛋把介绍信拿出来。
牛大蛋咬牙,终于体会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他摸了摸衣兜,慌张又惊讶懊恼地说:“哎呀,居然忘带了!”
“哦,那你还不快回去,杵在这儿当人形柱子吗?”阮清秋翻白眼冷哼,尽情释放嘲讽技能。
“是啊,每天就两趟车,大兄弟你现在回去再开一张介绍信,还赶得上下午那班车呢!”
热心群众如此说,牛大蛋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他阴恻恻地看了少女半晌,脑子里升起一百种折磨她的念头,最后恨恨转身离开。
阮清秋眼睛紧紧盯着他,对方一走出车站,便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