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
米尔冷笑一声,“此外,牧师先生看来不光与吸血鬼世界脱节许久,对于人类的习惯也是一知半解。阁下之前说从未有过恋人的话,如今看来定然不假。不过是贴了一下嘴唇,连一个正经的接吻都算不上,阁下也能如此一惊一乍,实在是可爱极了。”
拉斐尔被他越说越困惑,“...那什么叫正经接吻?只是贴个嘴唇就能乱来了?”
米尔温和地笑笑,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几圈还未完全消去的牙印,彬彬有礼道:“那还请阁下为我负责?对自己族群的规定所知甚少,并不能成为忽视它们的借口。况且阁下现在也知道了。如今我这般出去,只要是个族人,甚至在十英尺开外就能闻见我血液中阁下的气味,我就不要面子的么?阁下打算如何补偿?”
米尔这个“负责”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毫不害臊,拉斐尔彻底蔫了,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锐气就这样被冲了个乱七八糟。
他无奈地举起手,诚恳道:“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你想要怎么补偿?”
米尔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走过去扶住他的肩,笑容真挚道:“阁下刚才不是问,怎样才算真正的接吻?要我告诉阁下吗?”
“不了!谢谢您!!”拉斐尔惊得当即跳开,往上扯了扯快从肩膀上滑下来的衬裙,防备道:“阁下还是就谈补偿的好。”
米尔收回了手,摇头道:“补偿就先欠着好了。但是对于阁下对于刚才说出的那些话,难道不应该至少口头安慰一下我支离破碎的心?”
拉斐尔一阵沧桑,自己今天道过多少次歉了?数不清。算了,多说一次也没有关系。
“抱歉,我...”
米尔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打断道:“我不想再听您道歉了。”
“啊?”拉斐尔蒙了,“那你想听什么?”
米尔道:“‘从此以后与我划清界限’?‘我只是不想与阁下共事了’?现在您是什么想法呢,牧师先生?或者是您的心依旧和刚才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说半句多余的话。”
拉斐尔这次听懂了,这大约是想听他按刚才的一套反着说一遍,于是思索了一阵,别扭道:“从此以后不会再和你划清界限了,呃,我还想和阁下共事。”这话听起来当真是诡异,但是他实在是说不出更好的来了,只能紧张地盯着米尔。
“牧师先生,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米尔看起来感到还算满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您以后还会对我说类似的话吗?”
拉斐尔下意识地摇头,米尔叹气道:“先别急着否定。您听我说。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拥有着万般罪孽,爱与欲望,阴暗与仇恨。虽然这话听起来非常滑稽,”他握住了拉斐尔的手,异常认真道:“我可以发誓,不论我做了什么,我对阁下的心都不会作假。所以相应的,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或者阁下知道我过去又做了什么,我都希望阁下能够信我。我做不成圣人,但是我可以做一个对您来说还算不错的同类。”
一长串话听下来,拉斐尔品出了一点莫名的意味,一时有些纠结,于是自己总结概括了一番,询问道:“你的意思是,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会害我。是吗?”
米尔点头道:“确实是这个意思。”
拉斐尔稍微放松下来,回握,郑重道:“那我答应你。我会一直相信你。”
“我不是好人,这也没有关系吗?”
“嗐,这个。”拉斐尔摇头,“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自己也不是绝对的好人。你提到的这一点,就连天使都不能保证。如果大家都是纯善的,那么神和忏悔室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一般人的那些罪孽都是可以去救赎的,这也是我工作的天职。如果真的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之徒,那就只能交给神去审判了。”
米尔道:“你就不怕我做过你接受不了的事?”
拉斐尔摇头道:“耶稣说过,‘你们当中谁没有罪的,就可以率先拿起石头来砸。有人把这曲解成了自己胡作非为的借口,虽然确实旁人也许没有资格去指责你,但是真理,正义,诫律这些东西是客观存在的。当他把自己的行为称作‘罪’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自己下达了‘有罪’的判定。所以我个人觉得,这句话的本来意思其实是:没有必要对别人的过失揪着不放,先做好自己。相较捡起石头砸人而言,不如时不时好好敲打一下自身,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米尔愣了一下,微笑道:“拉斐尔,你真是一个有趣得让我愈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