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Eduardo带着Mark驱车回到他家,Mark也没有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太累了,病来如山倒,连带着之前的份,悉数奉还回去。

    动作轻柔地把Mark放到二楼大卧室的床上,Eduardo收起床上脏兮兮的一团不明物体,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张干净的毯子替他盖上。看着对方此刻虚弱无力的模样,他伸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软乎乎的,有点烫。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像个小孩子似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接下来,Eduardo用了几个小时把Mark的屋子收拾干净,又给他熬了鸡肉粥。等Mark睡醒起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公司,那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自己的床上?并且,房间看上去很干净整洁,难道是钟点工来过了?怀着困惑的心情,他踩着拖鞋走出卧室,一路上窗明几净。走到楼梯处,他听到一楼起居室传来动静,探头望去,他看到自家的爱犬Komondor正和Eduardo愉快的玩耍,一人一狗,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气呼呼地走下楼。

    听到脚步声,Eduardo和Komondor立马转过头看向楼梯处。等看清楚是Mark后,Eduardo收敛笑意,松开Komondor,大狗立刻扑向他的主人。

    虚弱的Mark被扑倒,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磕到地板上,Eduardo疾步上前,接住了他。但是一人一狗的冲劲太大,他架不住也跟着倒在地上,怀里搂着Mark和他的狗。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Eduardo脑补了一家三口嬉闹的画面,觉得此刻氛围十分融洽,充满温情。

    Mark躺在Eduardo的怀里,对方的胸膛十分宽阔温暖,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传来有力的律动,“咚咚咚”,两人心跳的节奏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融为一体。

    “汪汪!”

    狗狗的叫声惊醒了两人,Mark立马推开Eduardo,仿佛他身上携带了什么可怕的病毒。见此情形,Eduardo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鸷,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Mark说:“走吧,去厨房吃点东西。”

    地位的转换让Mark不得不抬头仰视着Eduardo,发烧带来的晕眩感令他看不清他的脸,瘦高的身影,看上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Mark撇过头,抱着Komondor赌气地说道:“我不饿。”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传出了咕咕的声音。

    Mark瞬间涨红了脸。

    Fuck!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害臊?为什么他要在他面前这么丢脸?为什么他该死的会出现在他家里?为什么他今年要来参加会议?为什么他不像之前那样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继续管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吻他?

    就在Mark陷入无限困惑不能自拔时,Eduardo拨开他抱着Komondor的手,将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向了厨房。清醒过来的Mark作势要挣扎,被Eduardo紧紧按住,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入厨房,然后在椅子上将他放下。

    他不是baby!

    Mark气得抄起桌上的杯垫向Eduardo扔去,对方敏捷地躲过攻击,顺势收起餐桌上其他多余的物件,Mark更气了。

    几分钟后,Eduardo把温热的鸡肉粥端到Mark面前,“吃吧。”

    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Mark咽了咽口水,抬眼瞥了Eduardo一眼,对方正在跟Komondor玩耍,笑容满面,似乎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他。一瞬间,苦涩的滋味漫上心头,Mark想大声呵斥他的无礼,肚子却再次发出咕咕的叫声,算了,他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偷偷看着Mark埋头喝粥的模样,Eduardo有些入迷,他承认,他是故意对他冷淡,知道对方有一肚子怨言,那又怎样?他们对彼此都有怨气,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的清楚。更何况,Mark的态度仍然那么嚣张,一张嘴能把人气死。

    “我喝完了。”Mark把碗向前一推,双手抱臂,冷冷的道,“你可以走了。”

    闻言,Eduardo重新抬头看向Mark,虽然心里气的要死,甚至一度有了想要掐死这个小混蛋的念头,但是,最后他克制住了疯狂的想法,冷着脸收起餐具,卷起袖子,站在洗碗池前一个一个地刷洗碗来。

    原本以为对方会摔门而去,再不然会跟他大吵一架,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理他。他这几句话,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波浪也没有激起。这让Mark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无视他!

    “你是聋了吗?”Mark索性靠在椅背上,大声挑衅道,“几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懦弱了,Loser。”

    “啪!”

    有什么东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