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观音庙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庙门前的香炉里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香,缕缕青烟直上,虚无缥缈地传递着无数的愿望。
文阳与邱云一人上了一炷香之后,低头跪在观音大士像前,心中念念有词,希望大慈大悲的观自在菩萨能保佑邱云的爸爸恢复健康,保佑两人的爱情长长久久。他们虔诚祈愿后起身,捐赠了一些随喜功德。
下山路上,邱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为什么叹气?”文阳问道。
“我觉得这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恐怕会引起观音的反感,适得其反了。”邱云说道。
“你想多了吧,观音才不会那么器量狭小呢。”文阳笑道,“我觉得观音菩萨对前来祈愿的人都一视同仁的,佛家不是讲缘分吗,我们今天跪在他的面前,已是多少年修来的缘分。走进观音庙,就说明我们与观音是有缘分的。”文阳安慰道,“你的愿望太迫切了,所以才会那么在意结果。”
“确实如此,你说对了。对于爸爸的事情,我很想有个奇迹出现。他才五十几岁,那么年轻,而且一辈子都在做好事,真的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什么孝道都没尽呢?”邱云有些哽咽,悄悄擦拭了眼泪。
文阳停下脚步,拉着邱云的手,将他拥入怀中。
邱云紧紧抱着文阳,发出难以抑制的啜泣。了解他的无可奈何与无限悲伤,文阳的眼眶也湿润了。
良久,邱云的情绪平复了些,他轻轻放开文阳的手臂,发现她也是满脸泪痕,忙拿出手绢给她擦拭,“对不起,害得你也哭了。”
“怎么可以说对不起?邱叔生病我也很伤心啊。你在我面前可以尽情地哭,我也要陪着你哭。”文阳说着也帮邱云擦去眼泪。
“刚才是自爸爸生病后我第一次哭泣。”邱云小声说道,“我一直不敢在他们面前哭,怕他们更加难过。每天都压抑着,压抑着,说吉祥话,做贴心的事情,好像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几个月前大地震的时候,我见过许多死亡,感悟到生命其实很脆弱,值得我们好好珍惜。可是就在我想要珍惜的时候,死神却守在了身旁。看着爸爸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瘦弱,一天比一天疼痛,高大的身躯最后可能蜷缩成干枯的树枝一样,我就难受得厉害,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承受的住。
文阳你说,看着挚爱的亲人离去,自己毫无办法,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报复?”
“命运为什么要报复和捉弄你呢?命运不过就是这么无常而已,对每个人都这样。”文阳回答了邱云的问题,又捏了捏他的手,继续说道,“生老病死从来不是等我们做好准备才降临我们头上。他们各种出其不意,各种偷袭,不过是让我们悲欣交集,深切领悟生命才是唯一宝贵的东西。”
“是啊,生命何其宝贵,可是就有人在正在失去这宝贵的东西啊。”邱云叹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就好好陪伴他吧,让他多一些快乐。对了,要不要告诉你的父母,我们已经成为男女朋友了呢?”文阳似乎又紧张了,继续道,“我昨天才告诉他们,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难道今天又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吗?”
“呵,被你绕懵了。”邱云嘴角上扬,说道,“先不告诉他们吧,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等到最佳时机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他们会觉得我心口不一,出尔反尔了。”文阳羞涩地笑了。
“原来你很重视自己的信誉嘛。”邱云调侃道。
“当然了,人无信则不立。”文阳调皮地说道。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眺望风景的小凉亭。两人在凉亭里稍事休息。
文阳坐在邱云旁边,头靠着他的肩上。“你让我靠一会儿啊,昨晚没睡好,现在又累了,感觉有些困。”
“好啊,你随便靠,想靠多久都行。”邱云说着也搂住了文阳的腰。
“可是,拜托你,多吃点饭,长点肉吧。你的肩膀全是骨头,真怕给你枕坏了。”文阳揉揉邱云的肩膀,嫌弃他的肩膀太瘦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