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直接将王氏送官?”贾琏不解。
“你没听你祖母说吗?为了荣国府的清誉。王氏有个好哥哥,不能得罪王家。”贾赦说。
“可是,不是其他人都能猜出来吗?这还有什么清誉?”贾琏觉得自己今天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不过现在贾赦的态度很好,都没有骂他。
贾赦看出贾琏在想什么,有些愧疚的说道:“从小爹就没有教过你,把你耽误了。你二叔迂腐,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自己都弄不懂,他也没打算教你。”
贾赦接着说道:“外人都能猜出来,但是猜出来的东西,终究是猜出来的。就像官家女眷做了错事,要么送祠堂、佛堂,要么病逝,基本没有送官的。世家大族,哪怕底下再肮脏,但是面子上的东西都不能动。这样遮遮掩掩的,你祖母才不会和咱们撕破脸。”
贾琏有些被弄迷糊了。这猜出来的东西,究竟对荣国府,对贾政和王夫人究竟有没有影响。
“当然有影响。如果王氏送官,该知道的都会知道,而周瑞夫妻不过是家仆,即使送官了,很多人都不会在意,只会在官场小范围地传出去,影响你二叔的官誉。如果不是林之孝专门去给老二送供状,估计老二自己都不会在意。老二知道了,就安心了,不会多想,也不会给你祖母说,府外的事情,你祖母不会注意到。外面的人注意到了,为了你祖母和二叔的面子,绝不会当着他们面说的。”贾赦说道。
“这其中的分寸,你要好好悟。官府有这个案底在,等需要的时候,就是一把利刃。官府的证供是周瑞夫妻犯事,加上咱手中的证供,就能将王氏证死。如果只有咱手中的证供,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后续都处置完了,说不定王氏就会翻供。不过这些供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到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贾琏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爹,为什么不直接让二房搬出荣禧堂,咱们住进去,再把管家权拿回来?”贾琏又问。
“你真的以为,那药丸子是王氏给你们下的?凭她,一个五品官的夫人,能指示得动太医?”贾赦反问。
“不是她,还能是谁?”贾琏迷茫地问。
“你祖母!”贾赦说道。
“我祖母?应该不会吧?我可是她的亲孙子!而且王氏都认了!”贾琏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是杀你,你在你祖母面前长大,你祖母估计舍不得。不过让你绝了子嗣,你祖母没有什么不舍得。至于王氏,她应该找过王太医,不过没有你祖母的暗许,王太医不会听她的。”贾赦说道。
贾琏一时有些浑浑噩噩的。这贾家的人,他怎么感觉自己一个都不认得了呢。
“这也是我没有非逼着将王氏送官的一个原因,我不能和你祖母撕破脸。而王氏那么快就认罪,是因为她怕。如果她不认罪,估计就会直接被病死了。”贾赦阴森森的说道:“如今你还想搬进荣禧堂,和你祖母住在一起吗?”
贾琏后背上面冷汗直冒。
可能是贾赦没有凶他,贾琏直接问道:“爹,为了子嗣,你为什么不和祖母撕破脸!将荣国府拿回来,毕竟是您袭了爵位。”
贾赦看着贾琏,贾琏虽然有些腿软,还是直视了回去。
“罢了,有些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爹只要你快快活活的活着就好,谁知他们将主意打在你的身上,你如今也大了,告诉你无妨。”贾赦坐在书桌后面,抿了口茶,开始讲述。
“你祖父年轻的时候,是如今的太上皇,当年的皇帝身边的伴读。因此,我从小就在宫廷出入,后来直接当了如今的义忠亲王老千岁,当时的太子的伴读,你舅舅也是。后来我就娶了你母亲。谁料到太子爷太过于优秀,而皇帝已经年老。皇帝看着太子,竟起了杀心。以谋逆之名,皇帝废了太子,圈禁起来,跟随太子的人也一个个的都倒了台。你外公是中坚的太/子/党,被流放了,而你母亲当时怀着你,心中忧惧,拼命生下了你,就难产而亡。我当时年轻气盛,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你母亲是真的病死了,还是有人做了手脚。”
“有你祖父保我,我在家中没有被牵连太过,只是不能出门。后来太子起复,被恢复太子之位,我也出去摇旗呐喊,谁知道没两年,太子竟然再次被废,直接被圈禁到死。太子第二次被废,我不服,那么好的太子,已经查清第一次的谋逆是假的,焉知第二次不是假的。谁知就在这时,你哥哥瑚儿落水而亡,你也高烧不退。等你好不容易好了,太子已经被坐实了谋逆。而你祖父也病逝了。我虽然袭了爵位,却只能窝在后院中,每天玩古董,玩女人,自污示人,如此,才保了咱们爷俩两命。”
“皇帝喜欢六皇子,就是如今的忠顺亲王。如今虽然皇帝成了太上皇,四皇子上位登基,但是二皇别苗头的意味很明显。谁知道以后,太上皇会不会废了皇上,以后再立了忠顺亲王当太子。”
“当年太子爷和如今的忠顺亲王斗得很厉害。如果忠顺亲王上位,我说不得,就要在后院窝上一辈子。谁知道竟然是当初的四皇子捡了漏。如今我稍微有些动作也不打紧,才敢出来保你。要不然我也只能暗戳戳的在后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