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细雨绵绵。

    位于京州市最西的八宝山陵园,迎来了一年一度最隆重的一天。

    因为今天,是那些能够真正只手遮天的各大家族祭祖的日子。

    早上八点刚一过,整个八宝山陵园便被那些在街道上都罕见的豪车,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得个水泄不通。

    祭祖仪式过后,几大家族的家主围坐在一块石桌上,一边吸溜着杯中名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茶水,一边对附近几处墓碑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诶,老王,我听说陈家的那个小狼子前些日子从部队回来了,你可得注意着点啊,那小狼崽子去部队之前可亲口说过的,有朝一日他若回来,一定要抠掉你的这双眼珠子当炮踩呐。”

    一个满口金牙的中年人,半开玩笑的说道。

    王家家主冷冷地瞪了一眼金牙中年人,不屑地说道:“哼,你以为如今的陈家,还是曾经那个只手遮天的庞然大物?就算那个狼崽子回来了又怎样,只不过就是个家徒四壁的弃子罢了,一只小虾米还能翻出什么大浪不成!”

    听到王家家主这么一说,场间顿时轰然大笑,其他家族的家主也跟着趋炎附势,纷纷拱手。

    “老王这话说得对,一个小狼崽子算个蛋,陈家的陈忠和牛不牛逼,不也照样是咱的手下败将吗!”

    “呵呵,这小子回来别让老子看见,信不信老子敲折他的胳膊腿!”

    “远的不说,咱就说近的,你看他们陈家的坟头,连颗草都不长,气运早就散了,如果这个小狼崽子敢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不介意再给他们陈家的坟头挖个坑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着如今没落的陈家,而唯独那个金牙中年人面色有些凝重,他不错眼珠的蹙眉看向八宝山陵园的门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他人也顺着金牙中年人的目光所向看了过去,当他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已经摘掉了军衔的军装,手里捧着一束花正大步流星的向陈家的墓碑走去时,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家主们全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家的小狼崽子!”

    王家家主瞪着眼睛,冲那个年轻小伙子吼了一声。

    可陈煜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他将手中的那束花在陈家的墓碑前摆好,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才回过身来冷冷一笑,冲着王家家主平淡地问道:“刚才你是在叫我吗?”

    不等王家家主答话,陈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到他站到了石桌的旁边,并直接拉过了王家家主的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王家家主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用手指着陈煜,沉声喝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整个八宝山都被我的人给戒严了!”

    “戒严?”陈煜被王家家主严肃的表情给逗乐了:“你还真拿自己当领导人了是吗,还戒严,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够那个级别吗!”

    王家家主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手直哆嗦,同时也被陈煜话里话外的意思给震惊了,要知道他安排戒严的那些人,可都是王家的精英护卫,可却还是让陈家的这个小狼崽子不费吹灰之力的闯了进来。

    陈煜的目光如一把利刃,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然后冷笑了一声:“呵呵,你们人凑得还挺齐的,这是在开茶话会瓜分我陈家的地盘呢,还是在拿我陈家当个笑话在这打牙祭呢?”

    按说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这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敢当着他们的面带着这种质问的口吻说话,那么那个人的嘴巴一定会被撕烂剁碎。

    可唯独就是这个陈煜,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却仍然是没人敢反驳一句。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五年前,十八岁的陈煜就能让当时如日中天的苏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除名,这种恐怖就像是永远烙印在心头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