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忙着自暴自弃,房门突然被敲响,男人冷淡的声音传来:“起床,半小时以后去民政局,你的行李取回来放在门口了。”

    许肆月扯被子蒙住头,哽咽着跟程熙说:“不聊了不聊了,我得去领证了。”

    程熙忙说好,酸酸涩涩挂断。

    她听出肆月状态不对了,但不能随便乱哄,要听顾总的安排。她身负着重大任务,在肆月最脆弱的时候及时出现,真心当好她永不背叛的小姐妹。

    说起来也是讽刺,她家破产以后,是顾雪沉主动把她叫到深蓝科技,给她条活路,很久之后她才清楚原因。

    原来顾雪沉……并不是恨她,那么高冷睥睨的一个人,竟是在谢她。

    谢她当年提出那个赌约,让肆月去到他身边,从追求到离开,给了他整整六个月。

    许肆月从床上起来,才觉得全身剧痛,像被车轮碾过,她生无可恋挪进浴室,撑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弱质,一脸受虐相。

    反正以后也就凑合过了,她懒得化妆,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顾雪沉站在一楼客厅,听到声音,略抬起头,锐利目光和她相撞。

    许肆月有气无力想,狗男人倒是好看,打扮得跟男刊封面似的。

    既然这样,她偏要素面朝天。

    许肆月慢吞吞下楼:“早餐呢?”

    她每次心理问题爆发之后都会很饿,又饿又挑食,吃完可能还会吐。

    顾雪沉扫过她的脸色和手指,确定没有大碍,才把真实的那个自己锁进深处,凉凉地回答她:“早餐时间是七点到八点,过时不候,想吃饭就别赖床。”

    “你这儿是学校吗?!还搞食堂那一套!”

    顾雪沉听着她沙哑的控诉,漠然点头:“你可以这么想。”

    他抬起腕表:“时间到了,走吧。”

    这幅态度,她更不想为他浪费化妆品,随便裹件长风衣就跟他出发,既然要面子的许肆月已经死了,她现在的身份是顾太太,那只要顾雪沉不挑刺,她又何必在乎形象。

    工作日的上午,民政局内外人流熙攘,车停在路旁,顾雪沉先一步下车,站在门边没动,左侧手臂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侧目看向许肆月。

    许肆月皱着鼻尖,不情愿地挽上去,觉得自己此刻真像个拔了羽毛的落魄小鸡崽,跟人家芝兰玉树的顾总站一块儿特别不搭,这么下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该被他嫌弃,可以离婚了。

    大厅里人很多,许肆月挽着顾雪沉一进去,就被四面八方的视线洗礼。

    过去她只要出门,必定妆容精致衣裙讲究,墨镜一戴爱谁谁,眼皮都懒得撩,面对别人打量从来没惧过,但今天,并不是什么奢侈场合,只是普普通通的办个手续,却让她如芒刺在背。

    总觉得有人在笑她素颜憔悴,议论她跟身旁的男人如何不协调。

    许肆月暗暗咬牙,抿紧微白的唇,她怎么会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她的手不自觉松开少许,被顾雪沉摁住,他低声说:“既然来了,就好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