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入座。
宫里的规矩繁琐,十几名宫娥提着水盆进,来一一的给众人净过手,又将各位女眷脱下的大氅和披风收拾好送到侧房。
也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寂静了,又有些不安分的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早知道有她在,我就不来了。”
傅嫆身后一名女子暗暗说道,声音略微沙哑,每句话脱口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傅嫆只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直到,“姐姐说的是谁,我怎么不知。”
两个声音凑在一块儿,傅嫆可算是记起来了,这不就是昨日在马场的帐篷之外说他闲话的那两个人吗,没想到今日在宫里也能遇到。
那人继续说道:“妹妹竟然不知道?”
“姐姐不说我怎么知道?”两人一唱一和。
“还能是谁呀,这大殿里头可不是谁都是刚死了丈夫,就急匆匆的回家等着改嫁的人呢。”
大殿里头空旷,再细微的声音都不难察觉。
那些个听见了的都依旧端正地坐着,保持着名门闺秀的模样,可是细看她们的眼神,无一不在打量着傅嫆,眼神里透着一股轻蔑,更有甚者已经拿着手帕掩住口鼻偷偷地的笑了起来。
这么明显的话,傅嫆当然知道是在说自己,脖子都快缩到领子里头去了,眼睛滴溜溜的也只敢往地上看。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大殿之外去一道非常严厉的声音。
“改嫁这件事儿嘛,本宫也做过,难不成,你说的是本宫?”
大长公主做为一国之千金,当年的事情自然在民间传颂。
方才还在大义凛然的两人已经扑通一声,朝着殿门跪倒在地,众人反应过来之后也都齐声行礼。
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大殿里,大长公主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两人。
“这是谁家的小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进宫之前没人教过规矩吗?”
此话一出,另一名妇人也赶紧跪倒在地。
“是妾身教导不周,望大长公主恕罪。”
大长公主轻笑一声,“林大人可是书香世家出身,当初也是骑沃尔玛在京都游过街的榜眼,清廉半生,得百姓拥护,可别现在到了晚年,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声望,全砸在了儿女身上。”
那妇人道:“大长公主教导的是。”
而后大长公主不再理会,只是走到了大殿中央,看着那一只裹了好几层棉袄的小棉球,脸颊被身旁的炉火烤得通红通红,小眼睛里汪着一滩水似的,看得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