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二十五年,寒冬腊月,本该躺在床榻上取暖过冬的傅嫆,被安宁伯家的二小姐,也就是她的闺中密友穆初晴带到了京郊荣国公的马场骑马玩乐。

    冬日里可玩乐的名堂虽少,趁着暖日去骑马赏雪却是一个。

    只可惜初次骑马,训马师傅只给她指派了一只只有半人高的小矮马,跑起来还慢吞吞的,不时就要停下来吃草。

    高山远阔,冰天雪地,傅嫆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看到穆初晴已经能自己拉着缰绳疾驰而过,她便觉得□□的这匹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一时是脚底打滑,一时又甩头嘶吼,与祖宅隔壁院子养的那只经常发疯吼人的西施犬并无二致。

    傅嫆在马背上百无聊赖地顺着小马的鬃毛,扭头询问一旁寸步不离盯着她的训马师傅,“师傅,我的小马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啊,怎么只顾着甩头吃草。”

    训马师傅一愣,看了一眼小马,那不叫吃草,那是撕草,然而一想到自己项上头颅,胡诌的话随口就来。

    “小姐多虑了,这匹马品性温顺,最适合小姐这样的初学者,等小姐和马熟络了,就能跑起来了。”

    傅嫆苦恼地憋着嘴,也只能俯下身抱住马脖子,拍拍它的小肚子,“马儿马儿,你快些熟悉,咱们就能一起跑起来了。”

    没想到她这一拍,不知是碰到哪儿了,她□□的小矮马突然一阵烦躁地甩头,然后加速狂奔,直冲着另一头正在徐徐漫步而过的大白马跑去。

    “大白马快些让开!”

    然而大白马避让不及,被她迎面撞到腰上。

    虽然小矮马只有大白马一半之高,但马头贴肚皮的急停,还是连带着让她滚到了地上。

    好在马儿不过半人高,她摔下的地方又正好铺着厚厚的草垛,再加上她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袄子,这一摔就只像是倒在了棉絮上而已。

    穆初晴目睹全程,惊呼着跑到她的身边,下马将她搀扶起来,“嫆儿,你没事吧?摔着哪里没有?”

    其实本就没有大碍,但傅嫆经不住穆初晴的这一顿关怀,就觉得自己摔狠了,眼睛一点一点浸满泪水,终于憋不住埋进穆初晴的怀里大哭起来。

    穆初晴心疼地抱着她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

    “你哭什么?”

    头顶突然刮过一阵凉风似的,感觉似曾相识,傅嫆身子一哆嗦。

    她从穆初晴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后,朝着她撞上的那匹大白马看去。

    四肢挺拔修长,泛着藕色的雪白毛发柔软顺滑,在光照下仿佛闪着金光。

    汗血宝马?

    傅嫆慌张地看向马上之人。

    男人一双眼尾略微上挑的桃花眼,笑起来会眯住一半的眸子,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眼底冰冷之意。

    见她看过去,男人抿出一丝笑容,“姑娘这一哭,倒不是姑娘撞上了我的马,竟像是我把姑娘给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