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昭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俯身自水中捞起最大的那枚鱼蛋,放到他掌心。
赵闻筝就坐在他尾巴上,他一俯身,他也不得不弯腰。这个动作也不知拉扯到了哪里的肌肉,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隐忍,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端详起手中的蛋。
或许是生存的本能作祟,这些鲛卵远比在母体中要长得快得多,不过十来天,这枚被游昭重点盯梢的已差不多有鸵鸟蛋那么大。因为一直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触感温润柔软,起初白如沙雪的壳体已转为半透明,隐约能看到里头一点模糊的轮廓。
赵闻筝凭着感觉,隔着蛋壳,摸摸它的脑袋,喃喃道:
“还是很漂亮的。”
游昭轻笑一声:“什么都看不清楚,哪里就漂亮了?”
“肯定漂亮的。”赵闻筝回头看看他,“毕竟它爹就这么好看。”
看了一会“孩子”,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照你刚刚那么说,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
“我么?我不一样的。”游昭说,“我的母亲并非鲛人。她是鲛人与人族混血的后裔,但那一缕血脉传到她这一代,已经变得很弱了。倘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大约也会一直做个人吧。”
机缘巧合……其实是被逼到了绝境吧。
赵闻筝暗暗叹了口气,把蛋轻手轻脚地放入水中,扭头摸摸他的脸,爱怜道:
“我会对你好的。”
游昭注目看他片刻,侧过脸在他掌心亲了一下,微笑道:“那要对我很好才行哦。”
他不会说什么,他已经什么都有了,所以赵闻筝对他好不好都无所谓;他很清楚,他是需要赵闻筝的。
他需要赵闻筝对他的关心,倾注在他身上的眼神,此刻暖烘烘地贴着他的体温,还有很多很多的,爱。
两人都不是真正的闲人,在池中温存了一会儿,看看孩子没有事,便都先后起身了。
赵闻筝先踏进卧房,才脱了外袍,便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近。他微微僵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温声道:
“小昭,我刚刚好像把我娘给我绣的荷包落在书房了,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这点小要求,游昭自然是没什么可拒绝的。
他应了一声,又走远了。
赵闻筝松了一口气,忙脱下湿透的衣裳,拿起干净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他突然对游昭这么“见外”,当然不是因为突然害羞了,而是……
雪白的里衣穿上身,丝绸的质地,手感跟粗糙丝毫沾不上边。但就是这么细滑的布料,当他把衣襟掩上时,仍旧感到了一阵极为磨人的疼痛。
这种症状是从四天前开始的。
起先只是发胀,他以为是产后的后遗症之一,便没有在意;然而几天过去,这种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由发胀转为胀痛,那个他从前单身时一直忽略的地方莫名变得娇气,穿衣时的一点点摩擦都会引发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