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在看到有限的未来之后,就会选择低头。”
“明天要怎么过呢?”
B-509眼贴着玻璃杯,自此往外看去,是倾斜的天花板,歪曲的桌面,和仿佛被巨力拉扯变形的椅子。
他敲击着玻璃杯的指尖稍微一用力,“铛”的一声,杯子倒了下来,水顺着杯壁躺满桌面,在杯子的牵引下跌落在地——
“啪”,碎开了。
B-509趴在桌子上俯视着地面的玻璃渣,那还未完全粉碎的每一个片段上都浮现出了他的影子。
“大家都一样啊。”
——
D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审讯室的。她只记得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可疑的电子设备,她这么紧张了一路,心理想着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是否足够冷静,想着这一把究竟不能不达到想到的目的,她感觉自己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感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怪异的兴奋感,比之前更加强烈,也更难忽视,直到她走到监控室门口。
T正坐在里面,他正看着满墙的监控屏幕出神。
听到D推门的声音不由打了个激灵,好似被吓了一跳。
T拍着胸口,转过椅子,面向D说道:“虽然我们的关系进展的很快,大小姐你也太不见外了吧,这样一下班就来找我,真让人受宠若惊的。”
D单刀直入:“这个时候没必要继续客道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T一愣,挑了挑眉,“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往后一仰,整个人便陷在了椅子里面,像被抽掉了脊椎似的:“如果你明白你在说什么,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就不应该来找我。”
D嗤笑了一声,完全放纵自己的内心之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她反问道:“我不来,你就会帮我?”
T一时无言。
D直视他的双眼,她从俯视的角度看着她的搭档兼前辈的那双眼睛——它曾经带给她的压迫感好似一场空梦,现在仅留下了属于凡人的余温。
她说道:“所以我必须要来。”
没有谁应该为了别人而辜负自己的本心——这可以当成是对“唯利是图”这个词的另一种解释——这是D在数日里学到的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东西。
T是她的搭档,且不说他们关系如何,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没有谁应该为另外一个人负责,就算他无怨无悔——就他们现在的关系而言,T不可能在监控室听闻到她和B-509的对话后还无动于衷,他对单位的认同感远超于D。
如果T不愿意站到她这一边,她应该去说服T和他们的直属上司杜克己,如果T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更应该来到这里跟可能会陷入某种挣扎朋友沟通。
她选择了一条被封住的道路,那她必然要去面对堵死道路的所有。
T看了她半响,哑然失笑,“我的大小姐,真是拿你没办法。”
T究竟跟队长怎么说,他背地里是否还有别的打算,那已经不是D关心的事情了。她在得到T的保密承诺,在见他清理掉了她和B-509谈话的消息之后,就把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她的目标上去。
那是一直都被刻意忽视疑点,B-509和被害者就职的企业,闻名本地,甚至被当作是国家科技进步象征之一的生物制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