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影其实说错了,鄢淮这会儿并没有在崇明宫,他此时正坐在太医院里审问犯人一样审问着下面跪着的太医们。
“贵妃生产你们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这话一问出口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应答,因为应下了到时候没办到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最终还是一个从宫外揭皇榜而来的医师拱手说道:“草民可保娘娘无虞,但皇嗣就……”进宫的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出来薄贵妃和皇嗣对于陛下孰轻孰重了。
鄢淮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医言语中没有丝毫的犹豫:“若皇嗣于贵妃身体有害,生产之时可将其舍去。”
“是,陛下。”女医这才放下心来,她能被留在宫里靠的就是一手祖传的金针保命之术,保下贵妃不难。
“能保母子平安,朕封官加爵赏黄金千两。”为君者最擅长的便是恩威并施了,鄢淮扫视着下面人的眼神都透露着冷意,“但倘若贵妃出事,你们就统统去为她陪葬吧。”
出了太医院之后他站在朱红的宫墙之下,仰头看着琉璃瓦上的青雀说道:“是从岁华宫飞出来的吧。”
跟在陛下身后的福善恭敬地答道:“应当是的,青雀儿珍贵,这宫里也就只有贵妃娘娘那儿养的有了。”
是啊,青雀珍贵所以他父皇从前每当有了得宠的嫔妃后便会赏赐一只,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喂养着,生怕这帝王恩赐会死掉。
而他的青雀却只归一人所有。
鄢淮收回视线向着岁华宫的方向走去,身后的福善见状便开口提醒道:“陛下,您还召了大臣在崇明宫等着呢。”
“遣人告诉他们这等小事儿自己拿主意便可,但若是出了乱子那就提头来见朕吧。”对于他而言,现在除了小贵妃以外其余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是,陛下。”
“通知东厂将给皇嗣们准备的嬷嬷和乳母重新调查一番,不得有任何纰漏。”越是临近产期他便越是心焦,总觉得哪儿都有所遗漏。
这一路上翻来覆去想了各种问题,直到瞧见了小贵妃以后鄢淮心中的思绪才平静下来,边脱下大氅边问道:“今日怎么样?孩子闹你了没。”
薄媗撑着腰坐了起来笑意盈盈说道:“没有,宝宝可乖了呢。”
鄢淮走过去拿了软枕垫在她身后:“他们若是真乖的话,出来的时候就别折腾你。”
“听到了没,我夫君有权有势超厉害的,你们欺负我的话他可是会揍你们的。”对着肚子说完话后薄媗又抬头神情认真地交代道:“哦对了,生产那日阿淮千万不要进产房。”
这话使得鄢淮皱起了眉,不赞成地说道:“媗儿怎么也信这些有的没的。”关于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说法他也是有所听闻的,但对此却只觉得可笑。
“那时候我肯定特别丑,不想让你看到嘛。”薄媗感觉自己还是有一些偶像包袱的,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被鄢淮看见自己面目狰狞嚎叫地撕心裂肺的模样。
“可我想进去陪你。”鄢淮伸手将她的一缕碎发挂到了耳后。
看到他眼中的担忧薄媗很感动,但还是摇头拒绝了:“阿淮,你在产房里容易影响到我,别进来好不好。”
“嗯。”发觉旁边桌案上的糕点果脯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鄢淮便问道:“媗儿午膳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太医院新换的药更苦了,喝了之后现在嘴里都还是苦的。”薄媗拽着他的衣襟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唇齿相碰之后问道:“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