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依然存有几分疑惑,想了一想道:“其实我此刻进来,原是信了贵府管家的话,说是今夕已经失踪,我这才一时情急,做出冲动之事。现在想来,心中还是好生奇怪,实在不明白贵府管家何以要与我开这种玩笑。”
“有这等事么?”黑远航奇道。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老爷子这会儿得闲,不如我们一同出去,找他问个明白。”乐白虚惊一场,对黑左殊无好感,便想趁机让他受些责罚。
黑远航正要答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道:“怕只怕那黑左所言俱是事实,而眼前之人绝非是那今夕。”
乐白一听,浑身一震,便要弯身跪伏,却被一股大力一抬,再也跪不下去。
“此时请罪有何用处?当务之急,是要寻找到真正的今夕!”那人冷笑一声,显得极是冷静。
黑远航回头来望,脸色微变,认出此人正是权倾一时的演绎。
“照你所言,莫非有怀疑老夫之意?此人明明是今夕,何以又分出真假来?”黑远航似是坠入一片云里雾里,一头雾水,言语中有忿忿不平之意。
演绎并不因此而动气,反而拱手见礼道:“我绝无此意,只是那今夕生性多智,易容手段又是十分高明,假若他能找到替身,便可使这金蝉脱壳之计。”
乐白不明白演绎何以能如此肯定眼前之人不是今夕,那人回头之时,乐白也算看得仔细,觉得与今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哪会有真假之分?但是演绎既然如此肯定,他下意识里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他的意识之中,还有一层吃惊的原由,那就是演绎的实力。他原以为,虽然自己从来不曾见过这位演绎的身手,但年龄所限,纵是厉害也不过如此。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演绎的实力远胜于己,简直达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否则绝不至于让他欺近到自己身后三尺之地,自己还浑然不觉。
“金蝉脱壳?”黑远航似乎吃了一惊道:“演绎何以一定要认定此人便是替身?”
演绎冷冷一笑道:“他虽然外形容貌与今夕一致,几无破绽可言,但他的精、气、神比之真正的今夕来说,可谓有天壤之别。”
他此言一出,乐白再抬眼望去,只觉眼前此人的确没有今夕身上特有的霸气,更少了今夕那份遇事不乱的从容。他心惊之下,不由得对演绎又添了几分佩服。
“属下这就将之擒下,细细盘查。”乐白一按腰间剑柄,便要上前。
黑远航顿时也慌了手脚,急得直跳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今夕真的逃出了我的府上,却叫老夫如何向你交待?”
“您真的不知内情?”演绎的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深深地打量了黑远航一眼。
“老夫若是知晓内情,岂容他们这般胡来?照这情形来看,只怕小女也脱不了干系。”黑远航跺脚道,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事态的严重性,假若惹恼了演绎,只怕自己一家上百口人便是斩尽杀绝之局。
“你既不知情,我便恕你无罪,即使有小姐参予此事,我也不怪罪于她。你现在只管操心眼下府上的安排,到中午之时,我将亲自来向贵府小姐下聘。”演绎微微笑道,似乎不在意今夕此时的去向,黑远航怔了一怔,赶紧谢恩而去。
亭边只剩两人,乐白望了望黑远航的背影,心生疑惑道:“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演绎冷笑一声道:“我之所以不让你去抓人,一是怕惊动了黑家小姐,二来抓住假的有何裨益?到时候抓鬼容易放鬼难,倒不如不去理他。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今夕的行踪查明才是道理。”
他当先出了内院,与手下人马集齐,来到了黑府门外。众人跪伏一地,纷纷请罪。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演绎皱了皱眉,一挥手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不可有任何隐瞒,只要抓到了今夕,我就算你们将功折罪。”
众人无不谢恩而起。
“我刚才来时,听了你们的陈述,心中着实奇怪。这黑府上下,内有你们把守各处要道,外有乐白率部封锁戒严,防范之紧,简直滴水不入,这今夕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不见,除非他会上天遁地。”演绎说得极是缓慢,似是边说边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一字一句地道:“而今夕的元素力,已经被我废去,纵算他以前能飞,只怕到了现在,也只能与常人一般,在路面行走。这就怪了,你们既然谁也不曾见过他的出入,他又怎么就会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