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临安大雪纷飞,今年比往常要冷些,就连西湖都将要冻上了一般,寒风彻骨,院子里的树木萧条。
孟府,沈云舒刚伺候完孟母便回了自家院子里。
秋浓一脸不悦地迎了上来,不满地说道,“那花姨娘瞧上了你那镶玉银手镯,今日非来屋里拿了去!真是不要脸!”
“勾栏瓦舍来的狐媚女子,自是不分轻重,若不是见她身怀六甲的,我断不让她踏进娘子屋里半步!”一旁的夏荷生气地说道。
“罢了罢了。”沈云舒有些头疼,她向来不在乎孟嘉衡纳多少妾,由他去吧,只是别来打扰她便可。
“只是......”秋浓正欲说,却见沈云舒一手捂着头,另一手微微抬起制止了她,转身回了房。
沈云舒坐在铜镜前,看着日渐老去的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前日家去,沈父身子已不大爽朗,意识模糊。
她回到曾经闺女时的宅院里头,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已经枯萎老去,而她在孟府,又何尝不是这宿命呢?
夜里,那花姨娘害喜,一整晚地闹得家宅不宁,而孟嘉衡不愿烦屋里的破事,日日夜夜露宿勾栏瓦舍,寻花问柳,很是风流快活。
沈云舒躺在榻上,时常想起年轻时,遇见过的一个风流才子,他英俊潇洒,有如朗月清风。忽然,她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丝烟火气。
“秋浓!秋浓?”她唤了几声。
没多久,秋浓穿上外衣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她点燃了烛火,瞬间屋子里亮堂起来。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秋浓一脸担忧地蹲在她榻前。
“我想问你......”沈云舒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了。
“娘子这是怎么了?”见她哭,秋浓的心不禁紧了几分。
“许多年前,坊间是否来了位风流才子?”沈云舒问道,这一切太不真实了,过去了许久,记忆模模糊糊,仿佛是过眼烟云,又仿佛是梦一场。
听到这话时,秋浓忍不住抽泣起来,她想起老嬷嬷走时,拉着小姐的手说道,“是嬷嬷错了,错了。”
翌日清晨。
沈云舒梳洗过后,已忘却了昨晚的不快,因她这些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又是一年杏花春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屋檐,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沈云舒带着秋浓与几名仆人外出采买,坊间里很是热闹。
秋浓在一旁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为她挡住了细雨。
“你还记得那年来临安的风流才子么?”街边的婆娘们在说着闲语。
沈云舒顿住了脚步,秋浓立马回过头去。
“传闻他回了临安啦!”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入了沈云舒的耳中,她背影僵直,整颗心抽搐地疼了起来。
“坊间传闻他考取了功名,如今大家都唤他一声柳屯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