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娆上辈子总是窝在寝宫不愿意出门,倒是错过了许多风景。今日一看,外头阳光耀眼,大好的秋景,心情开阔了许多,不知不觉,竟走出去很远。

    “娘子,那边有湖心亭,您若是累了,不妨过去歇一会儿。”

    松酒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看她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提议稍事休息。其实,她就是有意锻炼自己,拖着这么个柔弱的身子,怎么掀得起腥风血雨。

    她还未说话,便听得湖心方向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缠绵病榻时,就是这个声音,一次次地把李封炎勾了过去,让他心甘情愿放下病重的皇后,一头扎进温柔乡。

    李美人。

    辛娆算了算时间,现如今,怎么也该是个婕妤了吧?

    果然,那女子身边的几个新来的笑着唤她:“李婕妤,我们都练了一上午了,动不了了,歇歇吧!”

    被唤做李婕妤的女子一身白色流裳,银灿灿的流苏在阳光下分外耀眼,远远望去只觉得夺目异常,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当初李美人正是靠着柔软窈窕的身段吸引了李封炎,时至今日辛娆还记得,原本一直护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在李美人起舞的那一瞬间,目光就不住地在她身上流连,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惊艳、好奇、以及想把她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

    她在台下魅眸流转,他在台上起了意念。

    两人郎情妾意,从那以后,但凡李美人起舞,李封炎必会将她召到养心殿侍寝。

    辛娆病重后,她更是无所顾忌,不仅平日里缠着李封炎,就连每个月的十五,大肃皇帝必定在皇后处安寝的日子,李美人都要用尽手段将李封炎留在自己的床上。

    当真是个黏人的妖精。

    “要我说呀,这后宫谁的舞跳得最好?那必定是李婕妤了,毕竟是陛下亲封过的舞美人呢!”周贵人一边歇着一边吃起了点心,打定主意是不练了。

    李婕妤笑骂道:“就你话多!才练了多久就甩手不练了?明日便是惊鸿宴,我看你们怎么办!”

    周贵人道:“姐姐,有了你,陛下还会看我们吗?只要你好好跳就成了,我们几个就是去助助兴而已。”

    “是啊,有婕妤姐姐在那里跳着,别说我们,就连昭阳宫的那位都成空气了!”

    “你小点声,被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那新来的宝林翻了个白眼,“不过是贵妃而已,别说昭阳宫,听说即便坤宁宫那位还在世的时候,恩宠正盛,婕妤姐姐不也能把陛下牢牢栓在流裳居?”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辛娆暗笑了一声,准备叫上松酒回宫,突然却觉得身边之人气压变低。

    只见松酒冷冷地看着远处的李婕妤,手里的粉绘花披帛也被抓得有些皱。

    “看什么呢?”

    辛娆拿过披帛,松酒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没什么……娘娘还要过去歇着么?”

    “不必了,让她们练去吧。”辛娆走得轻快,状似无意道,“惊鸿宴对李婕妤那般重要,我们还是不要打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