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汉霄走到牧羽面前站定。他看一眼范恩,范恩立刻识趣放弃兄弟,打个哈哈就溜了。
牧羽不甚在意,和牧汉霄开玩笑:“大哥怎么还抢人家教练的饭碗?”
牧汉霄取下墨镜,皱眉彰显他的不耐,眼中含着隐隐威怒,看来是对他的这种行为极为不满。
“现在就转身回去,或者由我来带你跳。”牧汉霄冷冷道。
牧羽笑着摊手,“随便谁来带我跳都行,我协议都签了,今天必须要玩上这个,你管不着。”
他说着就转身走上直升机,牧汉霄在他后一步上来,机舱门关上,直升机开始轰鸣,机翼飞速旋转,卷起风与尘土升上高空。
地面飞速远离,天空蔚蓝如洗,直升机朝海面飞去,阳光的照射下,大海闪烁万千光芒。
直升机平稳上升,牧汉霄坐在座位上检查过装备,他与飞行员交谈几句,交谈完毕后抬手把牧羽抓到面前,开始给他扣安全带,并额外在他的手腕扣上一块心率表。
牧羽乖乖由着牧汉霄把他严实扣在面前,两人离得这么近,牧羽也不说话,直升机轰鸣噪声大,他戴着耳罩,只专注看外面的天空。
临近起跳高度,牧汉霄拿过护目镜戴到牧羽脸上,牧羽的护目镜是透明的,牧汉霄则戴上一副黑色护目镜,抬起手臂看一眼高度表。
直升机门哗然打开,强风涌进机舱。
他们已经距离地面四千米高度。大地上城市的痕迹星罗棋布,蜿蜒围绕广阔的海岸。风吹过牧羽的身体,几乎要将他带离机舱。
但他被牢牢扣在牧汉霄的胸口前,在千米高空的风中稳定固然。他一手扶着机舱门,眼望脚下错落的云层和大海,忍不住咽下唾沫。
他想玩跳伞是一时兴起,真到临跳边缘了,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下意识想朝身后的牧汉霄讨点什么,牧汉霄的体温高,暖热得贴着他的后背,他想牧汉霄能抱着他,或者握住他的手。他此时才意识到,牧汉霄的突然到来竟然非常的是时候。
可他只是紧紧抓住舱门,在风中深呼吸。
他的手腕被握住拉开。牧汉霄一手扣住上方舱门,把他的手放在胸前背带上让他抓住,抬手握住他下巴稍一用力,牧羽被迫仰起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害怕?”牧汉霄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低响起。穿过巨大的风声和机翼旋转的噪音,带着微烫的温度烘热牧羽的耳朵。
牧羽稍微镇静下来,装作冷静:“不怕。”
男人的呼吸就在身后,若有形地落进他的耳根和脖颈。牧羽忍不住侧头去看,只看到牧汉霄突起的喉结和冷峻的侧脸。
牧汉霄说:“跳了。”
牧羽闭上眼睛,与牧汉霄从直升机上一坠而下。
小时候牧羽没有朋友。最初被送来牧家的时候身体不好,在家养了一年,牧云霆请了老师单独教他语言和通识课程,等再去学校时只能插班。
他那时不爱说话,性情孤僻,也不愿意交朋友。他对高傲威严的父亲和后母畏惧,更讨厌会欺负他的牧泽驹,于是天天想回家,在家里等着牧汉霄回来。
牧汉霄很冷淡,也很少说话。但牧汉霄不会欺负他,也不曾冷眼相对,他的冷淡仿佛与生俱来,反而对这个病弱孤单的外来弟弟有些多出的耐心。或许是看牧羽太可怜,也或许是不甚在意这流浪猫一般的孩子。
云海极少有访客,除了家人偶尔造访,所有公事牧汉霄都不会带进家里。那稀少的几年里,云海对牧羽来说就像一个安全的秘密基地,有牧汉霄守在门口,谁都不会乱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