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的名字被采纳了,叶黎在镜头那边明显表现的更放松了,身体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僵硬,甚至还会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您是刚拍完戏回家吗?”
“庆功宴结束就直接回来了。”
叶黎点了点头,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突然有点低落。
我说:“听说你会弹吉他?”
他点了点头,“小时候学过,所以会弹一点。”
“可以弹给我听听吗?会不会不方便。”
叶黎顿时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会的,现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说完嗖地站起来,趿拉着拖鞋踏踏踏的跑出去,背景音里顿时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抱了把吉他坐了回来。
“我最近在练习一首曲子,但弹得还不熟练,您要听吗?”
“可以。”
他紧张的咳了一声,调整吉他,然后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弦。
房间里的灯光一阵朦朦胧胧的,叶黎一半的脸被照亮,另一半又隐匿在暗处,光影交接,他认真的调试着音节,脖颈弯曲着,看上去洁白又纤细,显得格外脆弱。
我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到口腔里传来的一阵阵铁锈味。
昨天是我拍摄的最后一场戏。
作为连环杀手的哥哥,鲜少的换上了西装,收拾了面容,他变成了一名文质彬彬的男人,游走在人群和校园,然后亲手割断曾侮辱弟弟的大学教授的颈动脉。
算是迄今为止最残忍的手法,血袋消耗了非常多,电影结尾,我站在镜子面前,一边清洗自己的双手,一边露出惬意的笑容。
每当结束这样的角色,我其实都需要一小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入戏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出戏自然也是,把戏剧与现实所区别,每个角色才能有更加新鲜的体验。
方才的一瞬间里,我显然对叶黎产生了些怪异的感觉,哥哥是个反社会人格,他时常对美好的事物充满着残忍的杀意,这是潜意识的,既是摧残也是占有。
我揉了揉眉心,也许我真的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吉他拨弦的声音终于连续又清脆的传了过来。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乐器,带着穿透力,细腻的交织出清风拂面的错觉。
叶黎在小声的唱歌,“Idon’tknowwhathappened,Idon’tknowhowI’llge,WhatI’tsay……”
吐字很清楚,但又带着一点少年的柔软和通透,用洁白的手指和手腕弹奏出些非常朴实的东西,该怎么形容呢,像吃了块薄荷糖,凉爽的刺激着你所有的感官神经。
外面是深夜了,我难得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得到像是心灵洗涤的东西,是一种小小的、轻柔的,说不明白的温度。
小叶子眯着眼睛窝在怀里,小脑袋一整个搭在我的手背上,带着沉沉的睡意,大橘在猫爬架上已经睡得昏天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