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和祂的祭品做爱。它们躺在长满矢车菊和蛇莓的草地上,阳光像洗礼的圣水,它们成了新浴的婴儿。天地间都是金色的飞絮,混着玉露的芳香,人们或许称之为奶与蜜。
祭品是乘着溪流漂来的。祂手足上缚的红色丝绒带子随水波浮沉,像溺水的蝴蝶扇动翅膀,美丽又有濒死之意。祂赤裸的肌肤浓成了乳羊腹部的颜色,淡淡的粉白。祂的双眼是牛眼,噙着悲悯之泪。祂金色的发丝散在水中,如天国的竖琴拨出的音乐。祂躺在溪水的样子,比加百列更像加百列。
神明的眼睛是猫眼石的颜色。人间铸的神明雕像上,都会在双目的位置点上最鲜艳的孔雀绿。神明用观遍悲喜的眼睛看祂的祭品,周身赤裸的祭品。祭品曾经是个人,一个男人或女人,或什么都是,或什么也不是。但祭品此刻只是祭品,是祂,准备迎接神圣的猥亵。
神明解开祭品身上的带子,看祂淡粉色的阴茎一点点挺立,身下的阴道一点点湿润。或许现在该叫阳茎或阳道,因为神明就是光,神明之下没有阴阳之分,神明走过的道路和即将走过的道路一定是光辉普照的。
神明说:“请念赞美我的诗歌。”祭品用泛着水光的黑眼睛望祂,上面的粉红色唇瓣张开,开始轻声吟诵。下面的粉红色唇瓣张开,被神明伸了一根手指。祭品是处子,吟诵的声音很快转为呻吟。当祭品背到赞颂神明纯洁无欲的段落时,神明又伸了一根手指,刮蹭祂阴道的内壁。祭品的体液开始剧烈分泌,透明的液体沾到神明的白手指上,又从阴道流到阴唇,蜿蜒着向下流,最终在大阴唇下端汇为一股,落到草地上,一朵通灵草的花蕊处。
祭品说:“我有点疼。”神明说:“这是应当的,福祉降临必伴随痛苦。”神明的白手指绞弄粉红色的洞穴,像祭品曾经的父亲搅拌祭神的红色粉末。祭品觉得自己成了神明,而神明成了祭品。祭品在神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阴茎,只是雪白而光滑。
神明说:“我将祝福你。”然后扶着阴茎,插入了祭品的阴道。祭品被插入时垂头看自己挺立在小腹上的阴茎,我也有伞状的龟头,祂想,而此刻一样的龟头正顶入自己的阴道,阴道壁的褶皱都被撑开,痒麻的感觉一路窜上来。我也有长而微微弯曲的柱身,祂想,而此刻一样的柱身正摩擦过阴道,饱胀感一路蔓延。我也有温度略低于身体的囊袋,祂想,而此刻一样的囊袋轻轻抵在了祂的阴周。我也和祂一样粗,一样长,祂想,因为神明的阴茎完完全全地埋在祂体内,粗胀得让祂疼痛,几乎窒息。我和祂还有许多一样,这是祭品用下体得出来的结论。阴道和阴茎包得如此严丝合缝,连神明的每一根经脉都能感受得到,反复描画像父亲画神明的小像。
祭品曾经是个笨拙的孩子。祂的姐姐在朗诵赞美诗时收到了神佑,二十岁前就有了一千只羊的产业。祭品从小就诵读赞美诗,却从未得到过一丝一毫,父亲为此失望不已。现在不一样,祭品想,祂的阴道本身也在朗诵赞美诗,祂从阴道得到神佑。祭品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儿,祂想,既然是神明在祂体内无休止地律动,为什么不是神明为祂念赞美诗呢?神明是如此美丽,银色的发丝倾泻在祂的肩头,猫眼绿的眼睛水淋淋地望着祂,比起造物主的威严,神明的美丽更像是圣母。思及此,祭品说:“我们是一样的。”神明抬眼望了一下祂,停顿少顷,开始更猛烈的律动。神明低头亲吻祭品的脖颈,下身却凶狠地怼入祭品。神明说:“是的,我便是这样造物的。”祭品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在神明的运动中,祂想,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也是这样造出我,那我的母亲和父亲是不是神明呢?
祭品高潮了,喷射出一股股的精液。祂的阴道再也无法给予神明包容,在内壁的收缩中,祂感到神明的一部分留在祂体内。
神明抽出阴茎,翻身和祭品并肩躺在草地上。祭品在高潮的余韵中喘息,又支起身子看自己下身,翻开阴唇,略微红肿的阴道口还在翕动,神明的精液一点点流出来,流到草地上,身下的青草变得格外翠绿,还长出了细碎的白色小花,祭品分辨出是家里的祭坛上常供奉的神灯花,父亲每次回来都带着一大捧。神明也支起身子,扳过祂的侧脸吻祂,指着神灯花对祭品说:“这就是我创造的生命之一。”祭品问:“我也是你创造的生命之一吗?”神明说:“当然,我是照着自己的样子造人的,你当然是我的创造,也将献给我。”
祭品忽然笑了。神明有点恼怒,质问祂:“难道你没有献给我?”祭品回答,我有个秘密,我在献给你前,先献给了自己。
祭品曾经是个笨拙的孩子,平平无奇,直到十二岁突然被选作祭品。祭品要保持处子的纯洁,额头点上象征神旨的红罗勒,不可赤脚接触泥土。于是祭品被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绫罗绸缎,终日待在铺满真丝地毯的神庙里,除了诵赞美诗与祷告外别无他事。可是那天夜里,十七岁的夜里,月亮变得血红,天阴沉沉地压在祭品的头顶。祭品悄悄地锁住卧房的门,把周身绫罗脱个精光,赤裸地仰躺在地上,正对着一方四角天空。祭品顺从着本能,把手探进身下的秘道里,又撸动着身前的器官。祂对天空呻吟出声,把第一次交给了自己。从此祭品不再是祭品,祂是自己的魔鬼,祂想或许是自己从未对神明虔诚过,才无法得到神佑。
神明听罢,羞恼地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祂。祭品接着说:“你能造出男人和女人,你必是男人和女人。”祭品的手游走到神明的两腿之间,果然摸到了一个入口,或生命的出口。神明惊叫着拍开祂的手,先缩成一团,又艰难地伸平四肢:“我们是一样的。”祭品吻祂的脸,重复:“我们是一样的。”
神明回应了祂的吻,周身颤抖不止。祭品的唇舌沿着神明身体的曲线滑落到阴茎,神明抖得更厉害了,试探地、颤颤巍巍地对祭品张开了双腿。
雪白的两条双腿的尽头有阴茎,阴茎的下方,绵延几厘米处,有深红的阴唇。祭品轻轻掀起阴唇的顶端,找到了海绵体,小小地挺立着,泛着粉嫩。祭品揉弄着小小的那里,让神明难以自抑地惊叫,腰肢摆动。祂不是神明,只是和祂寻欢作乐的人而已。祭品又去寻找下面的嘴唇,问:“你是怎么造物的?”
神明的胸膛起伏,挺起是潮,落下是汐;神明的口中呻吟,嗯是欢喜,啊是痛苦;神明的双眼失焦,睁开是朝,合起是暮。祭品觉得自己俨然掌握了造物的规律,于是扶着阴茎进入神明的阴道,进行造物。祂开垦神明的时候亲吻祂银白色的睫毛,感到最深的内里呼吸一样,蠕蠕地包裹住自己。推进的过程格外缓慢,神明的脸腾起红雾又消散,不知人间过了几世几年。
祭品开始动作,相连的地方分泌出大量的体液,抽离时带出一片粼粼水光,插入时泛起白色的泡沫。祂一遍又一遍的沉沦在耕耘的快感中,感到软热的嫩肉一次又一次的包容自己的下体,而神明的呼吸也更加急促,漏出不成调的叫声。神明的手臂环绕祂的脖颈,像推拒又像堕落得更深。
深在此刻成了一种概念,祭品将下体契入神明,更深,更深。祂不知自己是否在渎神,而渎神后父亲和姐姐是否会哭泣。祂抽插时想到了祭祀的仪式,父亲把自己的手脚缚住装进桃花心木的大箱子里,箱子铺了一层厚厚的神灯花。祂不停地哭泣、尖叫,以至于盲和哑,然而箱盖落上,祂被沉进了河水中,溺死在了深深的河水里。更深,更深,深是冰冷的水从鼻腔倒灌入肺里,呼吸的欲望淹没于窒息中。深是死亡。
然后祂就来到了这里,和神明在草地上做爱。祂不知道做爱到了尽头会发生什么,祂会使神明受孕吗?神明会使祂受孕吗?会有生命吗?
于是祂掐着神明的腰,做最深的戳刺。神明流出泪,泪落到草地上,长出了一片片的花。被神明的体液润湿的草地也长满了一片片粉红、天蓝或金黄的花。祂的阴茎衬在一地的鲜花里,凶狠地怼入阴道。祂终于感到释放的欲望,祂的精液喷涌在神明身体里,而腹部也被神明的精液溅湿。
神明说:“你拥有了我,如同我也拥有你。”祂的眼角仍是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神明说:“我无法留你在这里,你会成为一阵风。”
祭品笑了,很喜欢这样的结果。于是祂捧起神明的脸,最后亲吻了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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