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钰觉着说得就是如此。
自打在街市上被这小丫头戏弄,他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尚书府要人算账。这还没有行动呢,猎物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只是此地人多眼杂,不便他收拾这个丫头,他想了想,便拉着人的手,死死把人拖到后头的小山背后,那女子还不肯走,将他的手扣出红痕,沈钰磨牙,眼神狠厉:“你是想要我抱你走吗?”
此话一出,少女眼睛鼻子都快皱到一处,她狠狠拍打了几下男儿拉着自己的手,被他一下子拉到别处。
小山后,沈钰眯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一番思索。
原想这丫头不过是尚书府的一个小奴役罢了,可是今朝见她穿着打扮,身份倒是不一般,他朝她走近几步,像是审问犯人一般问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绣鞋呢?快点还给我!”
好不知羞!
什么叫“你的绣鞋”?那明明是我的!
顾宛在心中腹诽。
只是能在太后生辰被邀进宫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见此人衣着华丽应当是哪家的贵公子了,一时间弄不清他的身份,又不敢轻易得罪,顾宛眼珠一转,当下便看着眼前之人,眼神怯怯,令沈钰想起了王府养的那只土狗,做错事就是这般样子看着他:“你不晓得,我……我原是带着绣鞋去找它主子的,可是一不小心,家中之人见它破烂,以为是没人要了,便将它合着柴火一块烧了!街市那日,我不是故意的装作不认识你的。我害怕你找我要鞋子!”她好像已经急得快哭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若是你要鞋子,我这里做了两双,我赔给你好不好!”
少女已经哭出来,她也不擦鼻涕眼泪,只直直让它们流下来。
沈钰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他家中没有姐妹,自小也是与男儿长大,从来不会有这等哭哭啼啼的事情,眼下把小姑娘弄哭,还是头一回呢。
听着这哭声,他也有些急躁,当下便说道:“你哭什么呀?鞋子不用你赔了,快别哭了!”
这话简直是灵丹妙药,少女的哭声止住了。
她吸吸鼻涕,睁着大眼,认真问到:“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钰无奈:“比真金还真!”
顾宛一下子破涕而笑,她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黏黏的泪水,笑到:“那多谢了!我先走了!”免得你后悔!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沈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如兔子一般溜走了,他在后头喊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顾宛停下脚步,她咬唇,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姑娘家的名字怎么能随便说呢。只是若是以后我们还能再见,我再告知你吧!”话才说完,她就真的跑了,看着前方提着裙子的姑娘,沈钰一直站着,直到看不见小山没过少女的头顶,他才离开。
回到席位上,顾明月早早就已经回来了,见着顾宛此刻入席,她皱眉,有些不满地问她去哪了。
顾宛拿出了自己屡试不爽的借口“肚子疼去茅房”回她,果然,正吃着蜜枣糕的顾明月赏了她一个白眼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在大楚王朝,尚书这个职位如同鸡肋,它不过只负责草拟陛下决策,不过是皇帝的一只笔杆子罢了,手里没有什么权力。可是自当今圣上起,他任用身边内臣做尚书,让他们参与宫廷决策,甚至能在皇帝做决定时说上一两句话,这尚书地位才越来越重。
多亏了顾朝海尚书之职,顾家三人得以坐在前排瞻仰太后,连庶女身份的顾宛也比不少嫡千金坐得离太后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