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落棋不悔的太子殿下在cH0U出宝剑,杀掉那个伏在路边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依旧坚持着求他放过林南嘉的病秧子时,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懊悔当初的草率的一日。
他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
为何林南嘉至今心心念念着那个谢玦,却不肯看他一眼?她的正堂中至今供奉着谢玦的灵位不说,林南嘉在外仍然以谢氏之妻自居。虽然她推说是怕独身一人在外惹上麻烦,但梁允珏何尝看不出来,她是心甘情愿这样自居的。
她宁愿为谢玦守寡,却不愿做他的太子妃,大梁未来的皇后,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梁允珏用食指挑起林南嘉的下颌,“乖乖,孤为你做的这些还不够让你满意吗?那个谢玦除了会说几句勉励你的话以外,还能做些什么?但孤不同。”
“殿下金枝玉叶,玦表哥自然不能相b。”林南嘉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梁允珏那双仿佛燃着重莲业火的眼。
“是吗?那你为何还始终惦念着他?”
“殿下,玦表哥同民nV有着自幼相识的情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好,很好。”梁允珏轻呵了一声。
若是他知晓当年杀掉谢玦,却让此人成为了他同林南嘉之间永远的鸿G0u,那他大概会让他谢绝落个终身残废,回去苟延残喘的。
纵然他们青梅竹马又如何?古往今来“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的故事还少吗?
若是谢玦活着,林南嘉总有一日会发现他远不如自己内心想得这样好。只要梁允珏耐心等待,他们的结局莫过于“兰因絮果从头问,Y也凄迷,掐也凄迷,梦向楼心灯火归”。一只心灰意冷的小雀,岂不是正适合他趁此机会占据她的芳心吗?
可是谢玦Si了,还是被他亲手杀Si的。从此逝者就成为了她的水中花、镜中月,成了她心中最刻骨铭心又不堪触碰的记忆。光Y总会给逝者镀上圣光,为他们的过往洗尽铅华,只留下最完美、最欢愉的那部分记忆。从此谢玦成为了林南嘉回忆里的“圣人”,是她心中最遥不可及的那轮明月。而他梁允珏纵使是凤子龙孙又如何?他永远也无法跨越一个“圣人”的地位。活人该如何才能争过一个Si人呢?
这些梁允珏当然懂得,但他始终不愿承认。
当年的母妃不是也不Ai父皇吗?可是如今两个人也算妇唱夫随,琴瑟和鸣。
但梁允珏不愿步自己父母的后尘,也不愿再把林南嘉绑回京城,增加两人的隔阂。他总相信林南嘉会有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天。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还有十年,他总是等得起的。
梁允珏从x口m0出了一样东西,郑重地放在林南嘉的手心。是他亲手雕的一只汉白玉制成的锦鲤。“这是孤自己雕的玉鲤。乖乖可喜欢?”
“谢谢殿下了。”林南嘉随手将玉鲤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怎么?孤雕的这块还不够JiNg巧?不能换下你桌案上那个早就旧了的吗?”
梁允珏自然记得,很久前林南嘉还住在倚月阁时,便时常捧着个玉鲤呆呆看着。他很快就知道了那玉鲤原是谢玦给她的礼物,不禁心头火起,后来更是当着林南嘉的面将它摔得粉碎。
他还记得当年林南嘉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兽,瞪着那双圆杏眼愤恨地看着他,仿佛失去的是世间最重要的瑰宝,看得他心头的怒火更盛,吞噬尽所有理智。
因此,当他看到如今她书案上那块更为JiNg巧的玉鲤时,他很快便想到了谢玦。
真是Y魂不散啊。
Si都Si了,还要留下件遗物来做什么?
梁允珏不是没动过毁了那玉鲤的念头,却更明白此举只会将他同乖乖间的距离拉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