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伯供信哥儿读书,这三年的束脩,大伯母先后托人管我要了六两银,纸笔钱二两。”
“什么?这可是八两银啊,大嫂,你也太贪了!”俞三叔蹦起来大叫道。
不光是他,连缩在墙脚的俞信也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俞善。
俞大伯手里的烟杆颤了颤,好半晌没说话。
“也多谢三叔,你对信哥儿是真心关照啊。”俞善啧了一声:“信哥儿身子不好,光汤药费我就给了四回,最少一次也有四百文,总共两千八百文。”
“我……”俞三叔梗着脖子刚要说话,就被俞善打断了:“也或者信哥儿身体太好了,几次打伤同窗和村中小童……”
看看信哥儿瘦小的样子,俞善字字咬着牙,冷笑着说:“听说这赔礼道歉都三叔去的,汤药费也都替我二房垫付了,后来我一分不少的还了,得有四两银吧?对不对?三叔。”
吴三婶伸手就在俞三叔的腰间掐了一把:“你藏私房钱了?不会又拿去赌了吧?”
俞三叔疼得冷抽一口气:“你这婆娘少浑说!”
俞老头脸色越发难看了,他拿烟锅敲敲桌子,厉声喝斥道:“善姐儿一个小女娃家,你们也好意思背着我跑到府城跟她要钱?”
赵氏打圆场道:“这有什么可说道的?他亲大伯,亲三叔,平日里照顾着信哥儿,不知道费了多少心,一些银钱罢了,又没花在外人身上,也值当你们争,也不怕让村长看笑话。”
村长俞怀安突然被点到名,摸摸胡子不说话。
他不说话,看热闹的村民可都啧啧有声,看俞老头一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连亲侄女的钱都骗,以后啊,可得对这家人长个心眼。
“你们但凡拿了钱,有一文用在信哥儿身上,我也不说什么,谁叫他是我亲弟弟,你们是我亲叔亲婶亲伯娘呢?可你们看看信哥儿这细脚伶仃的样子,你们养不好,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来养活!”
俞善这话连讽带刺,掷地有声,听得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乡亲们啧啧感叹,俞家人只觉得脸都快丢尽了。
钱是原主给的,俞善也不指望着这些蚂蟥吸了血再给吐出来。
可过去原主出的血,不能白白浪费,俞善把这事儿挑明了,也是为了一会儿讲条件增加砝码。
俞善转向村长问道:“大堂伯,当初我娘的放归书上写明了,我虽跟着娘亲改嫁,却不能改姓。是吧?”
“正是。”俞怀安忍不住点点头。
“我既然还姓俞,就还是俞家二房的女儿,而我爹成亲之前,二房就已经分出去了,礼法上来看,跟老宅是两家人,自然该过自己的日子。我来照顾信哥儿,没什么不合适的。”
俞善心知这件事情难在哪里。
当初白翠娘改嫁的放归书上写得分明,在俞信成丁之前,他和二房的地,都归大房照料。
把柄只有一个,在八亩地和亲弟弟之间,要选哪个?
只要能换回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