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两千多斤莲藕了。
洗去莲藕表面的污泥,把藕节切开,再次清洗干净,两三遍后,用石磨将藕节磨碎,之后再连渣带水的用布包好,用力挤压。
用干净的水桶接着不断流下的藕汁,再不停的反复挤压布包,更多的淀粉随着汁液流出来。
“主家,你看这样能行吗?”邓春手巧,按照俞善的指点亦步亦趋,试着做一种叫“藕粉”的新东西。
“怎么感觉像是在做米粉啊?”邓荣跟在他爹身后帮手,有点犹豫的问:“就是刚好反过来了,米粉得滤干,藕粉反倒是要那些滤出来的水吗?”
“你说的对,这个比米粉还要更简单些,就是得反复多滤几遍。”俞善其实也没做过藕粉。
她只知道手工藕粉需要不断的沉淀,淘洗,再次过滤、沉淀,非常繁琐,如此反复才能做出细腻的藕粉。
而且出粉率非常的低,十斤新鲜莲藕能出一斤藕粉就算不错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处理掉这些莲藕,不让它们白白烂掉。
“行了,把这些木桶放在这里沉淀一夜,明天把最上面的水倒掉,只要底下那些淀粉;
然后加些清水进去,搅拌均匀后再过滤一遍,再沉淀,我们看看到时候的状况,再决定要不要淲第三遍。”
俞善一边说,邓春一边掐着指头默默的记在心里。
庄子上除了杨庄头还识几个字,其他人大多数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邓春也不例外,刚才那些步骤他没办法写下来,只能加倍用心记住。
试做藕粉的事告一段落,俞善示意俞信拎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袱,摆在桌上。
她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之前你们都听杨庄头说过了吧?米粉生意做得不错,大家都出了不少力。快要过年了,咱们来发小镜庄第一年的花红。”
俞善话音一落,众人的神色各异,有人不安,有人惊喜,但是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每个人都很期待。
这十一个人里,有些是卖身为奴,有些是生而为奴,从一出生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小的农庄。
他们所需要的,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农庄。
除了每年可以留下一些收成当成口粮,庄奴们吃的菜蔬只能靠自己开垦一些贫瘠的荒地,自己去种;
他们可以养几只鸡鸭,攒些蛋到镇上卖了换几个铜板,买些生活必需东西,譬如盐;
但是到了年尾,那些鸡鸭都要当成节礼,送去周家,每年的数量都有定例,交不够要受罚。
因为是卖身庄奴,工钱是根本见不到的,更别提花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烔烔的落在桌上那个小包袱上。
俞善笑着打开,直白的露出一串串整齐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