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善示意他稍安勿躁:“小五哥,竹荪好摘,可是不容易保存啊,鲜竹荪即便摘下来,只不过几个时辰仍然会腐化的,除非马上把它烘干,拿干货出去卖才是正理。”
俞小五一听觉得有理,村里不是没有小孩子贪玩摘过这竹荪,的确是没过多久就会腐化,被大人发现了,还会因为不听话玩毒菌子而捎上一顿打。
可这烘干怎么弄?各家各户都是土灶,怎么烘?难道为了几个菌子家里不开火做饭了?没有这条件啊。
俞善适时提出她的建议:“小五哥也知道我有个庄子,庄上正好有可以烘干的地方,如果你愿意,不如让孩子们采来这竹荪,我按鲜菌子的重量照价收了,再自家烘干拿去卖。”
俞小五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买卖做得!
他整天领着孩子们在村子四周爬山涉水的,可不止是玩耍那么简单。
有时候运气好逮到野味,或是摘到口味好的果子,还有就是春夏时采到的菌子,要是品相好,份量大一些就会拿到镇上去卖,得了钱再按贡献来分,这一套俞小五他们简直是熟门熟路。
俞善说得有理,光靠他们是没办法烘干的,鲜竹荪拿到镇上去卖,几个时辰内卖不完就烂掉了,也是白白浪费,不如听俞善的意见,直接卖给她。
这样有什么风险也是俞善担着了,对他们来说虽然赚得少些,却是旱涝保收的好事。
精明的小五哥只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他欣然同意道:“行啊,这事儿简单,我就能做主答应你,就是这个价钱该怎么算呢?”
俞善掂了掂手中刚摘下来的鲜竹荪,又递给俞小五:“我估摸着,十个鲜竹荪就有一斤重,但是这东西水分极大,如果烘干的话,至少也要三百只干竹荪才有一斤重,送去县城卖,大概能卖上一两银。”
“这么值钱?”俞小五忍不住匝舌:“城里的有钱人可真会吃。”
俞善心想,这是继“城会玩”之后的“城会吃”吗?
不过她还是要辩白一句:“即便不谈营养如何,竹荪的味道脆嫩爽口,很是浓郁,用来做菜真的很提鲜,等下次我请小五哥和孩子们一起,到庄上尝一尝竹荪宴如何?”
“那感情好啊。”俞小五笑眯眯的答应了:“交情归交情,价格可是不能少啊。”
俞善:“……那是自然。不如咱们先来谈谈价钱吧,小五哥打算以什么价格卖给我呢?”
俞小五神色一正:“善姐儿,等我算一算哈。”
说着,他又蹲在地上,照旧拿起一根树枝写写画画算了起来。
俞善上次就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算的,见俞小五算得专注,悄悄走到他身后看了起来。
只见俞小五先是画上十个点算做一堆,代表十只鲜竹荪;然后他用一个圈把这十个点圈起来,又一个一个的画圈,画到三十为止,这就是代表三百只竹荪了。
接下来他的动作,俞善就看不懂了,就看见俞小五拎着树枝,在每个圈上点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数些什么,总之过了好半天,俞小五才犹犹豫豫的抬头问俞善:
“善姐儿,这鲜竹荪一斤就能卖三十三文啊,就十个就能卖上三十几文,那我刚才一脚踩下去,就等于踩没了三文钱啊。”
大哥,你还没忘记那棵竹荪吗?你们年年让这么多竹荪白白烂掉也没见你心疼成这样啊?
俞善抚额:“小五哥,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多少个三文钱啊,别惦记了啊。你打算多少钱一斤卖给我?”
俞善问这话也有几分故意在里面,她也想看看俞小五知道了竹荪的真正价值,会开上个什么样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