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满面震惊,望向胡文斐的眼神中都传达着同一个意思:“胡兄,你可真是胆大执着!”

    楚忆风沉默片刻才沉声道:“一言难尽!”又道:“反正已经这样了,再追究原因也于事无补,不说也罢。”

    樊野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大小姐呢?”

    楚忆风瞥了他一眼,略有些羞赧的说道:“是我从一户农家偷来的刚出生的小婴儿。”

    四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良久樊野才迟疑着问道:“您和太夫人当时是在逃亡吧,为什么还要不嫌麻烦的带个小婴儿?”

    楚忆风叹道:“当时的追捕者们都知道要找的人是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我和娘亲在一起目标太明显,而加上一个小婴儿,让娘亲扮作刚刚生产的妇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家三口,反而容易迷惑世人。”

    四人继续石化,胡文斐瞠目结舌的赞道:“您还真是……真是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

    “只是愧对那户人家,当时的我身无分文,”楚忆风愧然长叹一声,道:“其实就算有也不敢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能布下了假的线索,让人以为小婴儿是被野兽偷偷叼走了,我后来曾令极目派人去找过他们,却是杳无音信了。”

    极目点头道:“这些年属下一直留意,只是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楚忆风摆摆手,道:“无妨,也不必再找了。”他叹了口气:“有些伤害一旦铸成,就再也没有了弥补的机会,这十几年缺失的天伦之乐是我欠他们的,我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自然也再难弥补!”

    四人再次彼此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儿,觉得今日的教主超乎寻常的感性,反而让他们颇为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把握问题的深度,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楚忆风也不介意,静静的靠坐在那里,似是有着无限的耐心与包容。

    良久,樊野才找了个看似比较安全的话题,问道:“那教主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楚忆风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强自稳定心神,思索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踌躇道:“我还要再仔细想想。”

    胡文斐不甘心,斟酌着词句再次追问道:“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樊野和易寒山闻言均是神色一凛,樊野甚至大胆的拉了拉胡文斐的衣袖,想要阻止他追问。

    楚忆风神情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才落寞道:“具体的原因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樊野狠狠的瞪了胡文斐一眼,硬起头皮尴尬的打圆场,笑道:“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您想必也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楚忆风抬眸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樊野只能接着解释道:“属下很小的时候就听闻帝后恩爱,皇上与太子…呃,与您也是父慈子孝,虽然后宫也有妃嫔,却不过是因为皇后四五年无所出,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才纳进宫去的,后来庶出的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皇上却并没有多看重,从您和您兄长们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

    他停了一下,看楚忆风仍是满面郁色,只能又接着笑道:“先皇在世时曾亲口定下皇长孙名为……‘睿’,大皇子出生时,皇上说他不是嫡子,担不得皇长孙之名,竟然循着‘睿’字,赐名为‘智’,而先皇金口玉言指定的‘睿’字自然要留着给嫡子的。”

    “谁知这一等就又等了六、七年,‘英’、‘勇’、‘武’、‘仁’、‘义’、‘礼’、‘信’都出来了,您才姗姗来迟,承了‘睿’这个名字,虽然实际上不是长子,却是名义上的皇长孙、嫡长子了,启蒙后更是直接封了太子……”

    听属下絮絮叨叨的说着儿时的小事,楚忆风的心思一下子飞跃十几年,回到了小时候:

    ——父母恩爱吗?其实也不尽然,帝后相敬如宾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记忆里的他们也会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拌嘴吵架。

    ——记得吵得最凶的一次两人冷战了十几天,父皇每天下了朝都在坤宁宮外面转悠,却不得其门而入,若不是后来到了新年,帝后要一起祭天,恐怕母后还不会原谅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