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送了萧明麟离开,回转后摩挲着那请柬,迟疑着向欧阳榕问道:“不知蜀王府这是何意?这些天来大长老可听到过什么风声?”
欧阳榕也纳闷道:“大约十几日前曾有传言蜀王与宁靖郡王因为郡王妃的事有过争执,貌似是蜀王逼郡王休妻,郡王不肯,蜀王就禁了郡王的足。”
他迟疑片刻,才道:“不过属下猜测蜀王态度转变应是因为听了外面的传言。”
云姝狐疑问道:“什么传言?”
欧阳榕道:“说是盟主为了救您,迫使皇上改了旨意,赦青竹山庄无罪。”
他顿了顿,正色道:“其实属下觉得事情能有如此转机,除了盟主,也确实没有别人能做到了。所以也想着问问您与盟主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咱们可需要备上重礼去逍遥教道谢?”
虽然欧阳榕问的隐晦,可云姝却还是立马就想起那个在清冷晨光中孑然孤寂的身影,心中不由再次隐隐作痛,温润如他,终是没有如那晚所言对自己坐视不理吗?
自己既受了他的大恩,又欠了他的债,该送什么奇珍异宝才能将之还清啊?恍惚中,她下意识的随口问道:“咱们教内可有奇珍异宝?”
欧阳榕愕然,不解的问道:“教主缘何有此一问?”
云姝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不由大囧,忙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想着逍遥教富可敌国,寻常的珍宝恐怕盟主也看不上眼,不知道怎样才算重礼。而且这是我的私事,礼物若是从教内出也不合适,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欧阳榕闻言微怔,愣了一下才笑道:“教主太见外了,属下们既然尊您为教主,咱们芳华教自然与您休戚与共,连属下们都听命于您,那些死物自然是随您取用的。”
云姝一直有种自己只是客居于芳华教的感觉,所想的一切都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从来没有以主人的身份考虑过它的发展,没想到他们却把自己当做了主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渣,她不由惭然道:“是我想岔了,抱歉!”
欧阳榕失笑道:“教主真的不用这么见外,否则属下也该惶恐不安了。既然教主坚持要拘谨,属下也就说句僭越的话,还请教主勿怪。”
云姝感到他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心中一宽,又好奇他准备说些什么,忙点头笑道:“大长老请讲!”
欧阳榕笑道:“轻尘是师父最小的弟子,也是我最小的师妹,作为大师兄,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教主既然是她的女儿,属下一定会尽心辅佐教主的。”
云姝愕然,她实在没想到欧阳榕居然是洛教主的大弟子,大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若是按师门论资排辈,自己是应该叫他一声“大师伯”的。当即便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大师伯,先前云姝失敬了。”
欧阳榕也忙起身摇手道:“属下不敢当,教主切莫如此。属下虽然跟令慈情同兄妹,然上下尊卑却万万不可因此而废,厚颜多此一言也只是想告诉教主,您跟属下不必如此见外,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放心的吩咐就好。而且您胸襟宽广、待人宽和,由您出任教主,大家也都是心服口服的。”
云姝见他谨守礼数,便也不强求,从善如流的坐下,笑道:“多谢大长老开解,我明白了,以后会以教为家、跟大家同舟共济的。”
欧阳榕闻言目光一亮,微微笑道:“好一个‘以教为家’,教主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又问道:“那盟主那里,依您之见,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谢礼合适呢?”
云姝闻言又想起自己坐牢期间中途换装的乌龙,一时又难免尴尬,迟疑道:“我再想想吧。最好能不用明言、却又能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谢意的那种。”
话音刚落就有属下禀报:“教主,云掌门和云夫人求见。”
云姝心中一紧,两次争吵之后,她还未想好如何面对云琴这个养父,面上就带了些踌躇之色出来。
欧阳榕在一旁看了,以为她是不愿再与云琴相见,忙温声劝道:“教主,虽然云掌门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可他毕竟是您的父亲,世人对孝道又看得太重,现在圣旨已经赦其无罪了,您若是再与他交恶,恐会为世人所诟病,还是亲自去迎进来的好。”
云姝想起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誉,只能轻叹一声,起身迎了出去,欧阳榕等人紧随其后。
云琴显然也洗漱收拾了一番,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儒雅之姿,整个人显得沧桑颓废。见到云姝,他黯然的目光中还带了些许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