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庄,云琴赧然道:“姝儿,抱歉。”
云姝笑着安慰他道:“父亲不必自责,我知道父亲也是为我好,只是他为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再辜负他了。”
云琴微微摇头,喟然长叹一声,怅然道:“为父无能,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云姝心中也略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一个一夫多妻制合法的年代,楚忆风又那么优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容忍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也没有把握他对自己的真情能维持多久,十年、二十年之后二人之间能余下什么,又会走到哪一步?
此时听了云琴的感慨,她心中的感慨更甚,只要稍微一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与他形同陌路、而他的温柔多情也会毫无保留的交付给其他女子的可能性,她就能感到自己的心缩成了一团,连带着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好在每一个人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缺神经大条、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加之财帛动人心,云鹞与江南苏窃窃私语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这聘礼你打算怎么安排?”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云琴,好多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贪婪和算计。
云琴将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摇摇头,暗叹一声:“山庄的风气真是日益颓靡啊!”然而想到那价值连城的聘礼,他随即又自嘲的笑了:“自己又何尝没有动心呢?”
见他久不言语,江南苏忍不住说道:“大伯,回礼可是公中出的,还比常例多了一倍,这聘礼你可不能占为己有。”
史紫鸾怒道:“公中可只出了常例的份,剩下的都是姝儿自己的东西。”
江南苏反唇相讥:“姝儿自己哪来的东西?还不是你们私底下拿公中的东西补贴的,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姝眼看着两家长辈当着欧阳榕等人的面就开始撕扯,不免汗颜,然而双方讨论的是她的聘礼,一来她不懂这里的风俗如何,二来也羞于开口发表意见,只能尴尬的冲着欧阳榕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退下。
史紫鸾见状神色间略有些尴尬,然而看欧阳榕等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又忍不住讥讽道:“姝儿执掌偌大的芳华教,怎么拿不出好东西了?难道芳华教不比山庄底蕴深厚,就是咱们的罚银还是仰仗姝儿才凑齐了的。”
江南苏还欲反驳,然而“你”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张粉面不由涨得通红。
云琴自然也注意到了欧阳榕等人的无声退场,脸色当即变得通红一片,心中骤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之感,再不做他想,断然道:“锦儿的聘礼是全部返还的,姝儿的自然也一样。”
此语一出,众人都红了眼,就连云瑟也下意识的叫了声“大哥”。
云琴摆摆手,断然道:“我意已决,就这样吧。”
云姝愕然望着云琴,他之前一直汲汲营营,追求权势和富贵,为此连亲生女儿的亲事都能算计,她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能抵御住这么大的诱惑。
望着云辰的犹疑,云瑟的不甘心和云鹞的忿忿不平,云姝轻轻的叫了声“父亲”,轻声道:“我不清楚风俗到底如何,您按着规矩来就行了,山庄毕竟也急需用钱。”
云鹞闻言忙道:“大哥,你看姝儿都这么说了,你不能不为山庄考虑啊!”
云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郑重的看着云姝道:“哪有什么规矩,为父无能,不能为你准备与聘礼相当的嫁妆,若是再把聘礼眛下,你如何在逍遥教立足?”
“逍遥教内就连各地分坛的坛主都是桀骜不驯、能独当一面的英雄豪杰,到时候你恐怕难以服众啊!”
云姝愕然,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想了这么多。
而在她的认知里,过日子是自己和楚忆风两个人的事,没听说这还需要得到他同僚的认可啊,所以她只无所谓的笑道:“父亲想太多了,我又不想插手逍遥教内的事务。”
云琴听了不由一怔,随即苦笑道:“傻丫头,你还是太单纯了,也怪为父没有教过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