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闻言一怔,忙道:“碧瑶姐慎言,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不是有个喇嘛预言大玉儿将来会嫁给一国之君、母仪天下,皇太极估计也不会拆散多尔衮与大玉儿,一意要纳大玉儿为侧妃了。

    碧瑶却正色道:“我怎么敢开这样的玩笑?是真的,祥瑞已经送进宫中去了。”

    云姝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怔在了当场,难道还要自己进宫来一场活生生的宫斗吗?就自己这段位,还不是被人分分钟给秒成渣!

    好在虽然惶恐不安,大脑却没有停止思考,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芳华教曾经出了一位皇后,还是一位开国皇后,而自己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祁剑蝶尊为了教主,这祥瑞就到了京城,如此环环相扣,可不像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么会是谁呢?

    是祁剑蝶、邵宇还是……楚忆风?

    祁剑蝶和邵宇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如果这个局是他们所设,倒是很容易猜到其目的仍是想要借自己挑起楚忆风和皇室的矛盾,引发战争。

    想到这里,云姝不由奇怪的看了碧瑶一眼,暗中猜测她知不知道邵宇的目的,她心中又是怎么看待邵宇的反社会人格的。

    碧瑶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五彩纷呈直到最后归于平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趁着还没有圣旨下来,不如现在逃走吧?”

    云姝凄凉一笑,冷然道:“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往哪里逃?而且若不是之前逃婚,我又何至于此,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逃了。”她颓然长叹:“便顺其自然吧。”

    话音未落,她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滑破天际,突然想到,听楚忆风之前的话头,他明明已经看透了他们的阴谋,为什么没有想办法阻止呢?还是说连他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

    虽然明知不应该,云姝心中还是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这才是开考的第一天,就如此惊险刺激,剩余的八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难道他就是这样让自己注意安全的吗?

    看她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碧瑶一时若有所思,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再劝。

    稍倾,祁剑蝶又带了两名叫作盛熙和盛和的属下过来,说是要她们留下来服侍云姝。

    云姝感到这两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明显身怀武艺,心中莫名有种被冒犯的不快,很想翻个白眼说你们这到底是想要服侍还是监视。

    但转念又想到楚忆风的目的,还是决定以和为贵的好,当下便仿佛认了命一般,什么话也没说,就摆摆手让她们留下了,让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祁剑蝶颇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只能行礼告退了。

    云姝心中忐忑不安,总有种无根浮萍、任人摆布的感觉,她静静考虑了一天,深深感觉到只有自身变得足够强大才是根本,好在她无论内功还是剑法都如今已经入门了,而且楚忆风进场前也没有规定她必须每天去外面闲逛,索性便每日都躲在房中苦练武功。

    碧瑶来过几次,见她跟疯魔了一般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武功招式,也就识趣的不再来打扰她了。心中却不由对她这坚韧不拔、困兽犹斗的精神多了一丝钦佩。

    盛熙和盛和对云姝也不怎么上心,只在每日饭点时将饭菜给她端到房中,其余的时间都待在她们自己的房中,倒也不像是监视,她便也懒得理会她们,乐得清静。

    然而接下来的八天却没有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找上门来,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却又仿佛正在暗地里酝酿着什么,让人心中愈加不安。

    到了楚忆风和韩凌要出场的那个傍晚,即便意识到也许这才是一切的开始,云姝还是悄然松开了悬在心头的一口气,应了碧瑶之约,和林禄、林福一起早早的来到贡院门口等着迎接二人。

    韩凌还好,除了头发有些乱、下巴处多了暗青色的胡茬、衣衫有些皱之外,身体并无不妥,神清气爽与去时一般无异。

    楚忆风却是脸色苍白、眼神怔忡、眼睛下面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止面露疲惫之色,身体也是摇摇欲坠,在韩凌的扶持下才蹒跚着走了出来,比云姝印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还更像秀才了。

    见此情景,云姝和碧瑶吓了一跳,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均感到了一阵莫名的诡异:这煞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沦为这般模样,难道科举春闱真的比江湖斗殴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