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风顶着林玄的面容慢慢踱回房间,却见韩凌正和林禄、林福一起在房中等他。见他安然归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韩凌问道:“楚教主可是离开了,他没有为难林兄吧。”

    楚忆风笑道:“离开了,我没事,韩兄不用担心。”

    韩凌忧心忡忡的叹道:“云姑娘已经随着芳华教的人离开了,碧瑶姑娘说要帮助她,也跟了过去,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应付得来?”

    楚忆风却有些不以为意,淡然道:“她既然敢答应,自应是有所依仗,你我就不必为她忧心了,还是专心准备几日后的殿试吧。”

    韩凌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冷漠,难免诧然失色,语气中就略带了几分谴责之意,沉声道:“两位姑娘深陷腥风血雨的江湖,我以为林兄多少会关心一句。”

    楚忆风不为所动,平静的语气中隐隐藏着冷意:“我也以为韩兄早已明白,云姑娘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关心的了。”

    韩凌神色一凛,可又残留着几分不忍,迟疑道:“可是……”

    楚忆风面色平静无波,断然道:“没有什么可是,无谓的牺牲完全没有必要,韩兄若想好好保护身边人,不若先想办法变得更强!”

    韩凌满面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颓然点头道:“林兄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又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林兄的身体是受过什么伤吗?”

    楚忆风面色不变,淡然笑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是夜,皇宫,永清帝——也就是白天集会上的锦衣儒生——正端坐在御案后面批阅奏折,禁卫军统领刘浪——那英武书生——在殿外求见,总管太监兰诚——那白面无须的书生——听了小太监的禀报,忙轻手轻脚的走到近前,悄声禀道:“陛下,刘统领求见。”

    永清帝闻言放下手上的奏折,轻轻揉了揉眉心,道:“宣!”

    刘浪进得殿来,先按部就班的跪拜行礼,待永清帝开口免礼,才起身禀道:“陛下,廖梁和刘知守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二人都是身世清白的举子,廖梁是四川乐山人士,自幼便拜入青城派门下,永清十七年中举,其后六年间三次准备参加武举,三次均因与人私下斗殴被禁考,这已是第四次进京了。”

    永清帝轻嗤一声,道:“鲁莽冒失、有勇无谋!”

    刘浪深以为然,恭声道:“是,刘知守是江苏常州人士,永清十一年院试时便中了秀才,可惜时运不济,之后的乡试却屡试不中,直到去年才时来运转,居然高中了江苏解元……”

    撕拉一声,永清帝手边的一份奏折无端被撕成了两半,他的神色陡然暗沉下来,目光也变得悠远怅然,仿佛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兰诚满面惊惶,疯狂的给刘浪使眼色。

    刘浪对永清帝的情绪变化若有所觉,眼角的余光又瞥见兰诚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忙把自己方才所言飞快的回忆了一遍,想到自己居然提了那禁忌一年的前一年,冷汗霎时就流了出来,倏然禁了声。

    永清帝晦涩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低哑的轻声叹道:“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兰诚和刘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附和,殿内一片静寂,良久,永清帝长叹一声,道:“兰诚,陪朕去走走。”

    兰诚忙颤声应是,颤巍巍的上前扶住永清帝的右臂,扶着他出了殿门。刘浪这才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悄然退了下去。

    再说云姝和碧瑶随欧阳榕和祁剑蝶离开客栈,穿街绕巷的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门前。

    云姝望着那虽然气派却紧闭的大门和门前两侧都空荡荡的巷子,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心道:“这二人不会是人贩子,把我们骗来其实是想卖到哪个深山老林中去吧?”

    祁剑蝶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命属下前去叫门,自己则跟云姝解释道:“教主,这是我教在京城的宅子。”

    “还能有驻京办事处,看来不至于穷到要做人贩子。”云姝苦中作乐的想着,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