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天空正飘落今年第一场雪。
谨王府大殡浩浩荡荡往北方山上行进,哭嚎声如排山震岳,闻者无不落泪伤心——谨王爷又克死了一位老婆。
天煞孤星的谨王爷此刻正走在尉迟佳棺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如丧考妣。
因为尉迟佳的葬礼,樱草终于得见那个传说中的才女——薛太妃。或者说,无念师太。
无念师太领着一群僧人尼姑诵经超度,青灯古佛将师太养的白白胖胖。她努力想摆出一副肃穆的表情,可无奈面相实在过于祥和,搞得有些不伦不类。
到了北山墓地,谨王爷长跪在地,哭嚎不起,众人将棺木移到早已挖好的墓穴下葬。
待大殡走远,薛太妃一脸嫌弃地拍了伏地哀嚎的儿子一巴掌,“差不多了,你娘还活着呢!”
睿瑾稍稍收声,抬眼一看四周无人,从地上爬起来赌气道,“你要是能让世家稍微支持儿子一点,儿子至于演这一场戏嘛。”
“你要是稍微有点雄心壮志,至于在这干嚎着演戏?你以为世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做皇帝也就算了,让他们再出钱支持别人做皇帝?做梦!”
睿瑾嘿嘿一笑,“当皇帝太累,老爹才五十多就去了,留下一堆媳妇守寡,我可不想那么早走。”
“没出息!”薛太妃白了儿子一眼。
“你刚刚敲着木鱼念什么呢?”
“我啊,”薛太妃抬头看一眼漫天飞舞的雪花,“让她别怪你,要怪,就怪她这一世生在帝王家。”
睿瑾闻言眼眸暗下去,默了半晌,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她。”
尉迟佳以正妃之仪出殡,前前后后折腾了整整七日。
太后养女的葬礼,稍有差错就是掉脑袋的事,徐蕊提心吊胆操持着大大小小各种事宜,再加上轮流守夜,葬礼一过,她就病倒了。
“娘娘,王爷请您前去明月苑一趟。”明月苑的小丫头站在樱草面前,板着脸。
“何事?”樱草心里直打鼓,不会把尉迟佳的死因推到她头上吧?
“奴婢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
樱草匆匆穿上外衣随小丫头去了明月苑,径直被带进徐蕊的卧房。
徐蕊头上系了一根布条,蹙眉和衣在床上半躺着,谨王爷正坐在她身边,一脸关切嘘寒问暖。
满室兰花盛放,纵使房中有个病人,整个房间毫无异味,只有清雅的花香。
樱草想起巧妈说的,徐妃清高,熏衣服不用熏香,用鲜生生的兰花。这满室冷秋盛开的兰花,看来就是谨王的杰作了。
樱草向睿瑾福身,睿瑾点点头,“给王妃看座——徐侧妃最近操劳过度病倒了,需要休养。在她休养期间,王妃掌后府可好?”
樱草一怔,抬头看向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