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瑾哼了一声，换了话题，“方才你说你一位表亲在北僚被害，我记得王御史祖籍九江，家中兄弟最远不过到蓟县，怎么北僚还有亲戚？”
樱草微微惊讶，没想到这酒囊饭袋倒将王御史家摸了个仔细。好在没摸到王夫人那一线，不然掉包的事就抖搂出来了。
“是一位姨母嫁到了北僚。姨母家的表姐小时候在王家住过一段时间，与臣妾感情深厚，得知她在北僚遇害，臣妾痛彻心扉。”
睿瑾点点头，不再追问，“菜谱我拿走了，若有什么问题，再回来找你算账。”
樱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长长、长长松了一口气。冬日的阳光漫过窗棂射了进来，她伸手握住那丝丝纤细的光线，明媚的笑容在嘴角展开——终于有希望为玉瑶报仇了，便是如冬日阳光般纤细的希望，那也可以带来光明。
过了小半月，谨王爷果然带着问题来了。
“按照你的菜谱，他们是能吃饱了，可是荤菜不够，只能吃饱没有劲啊。”
樱草皱眉，“您给我的那食材清单，多少只牛多少只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顶多做到物尽其用，您还能指望我给您凭空变出牛羊来？”
睿瑾气闷，低头吃饭不说话。
樱草说的他不是不知道，连月的飞雪导致整个大齐物资极度贫乏，便是有瑾王府和徐家两跟柱子支撑着银钱，可现在这状况，有钱也买不到食材。
各个领地生产的食材基本都供到领主那里了，鲜有在外流通。
樱草见他这苦恼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心思一转道，
“普通百姓过日子讲究开源节流，我想这储备军需物资也是一样。之前臣妾是帮您做到了节流，这开源嘛……也不是毫无办法。”
睿瑾立马眼睛一亮，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若是谨王府也采用一样的食谱，节省食材，又能余出一部分肉菜，当然这是小源。
至于大源，京城豪门遍地，若是能将他们不要的食材收集起来，那每日又可多一大批肉菜。”
“那以何名头收集？”
樱草笑着指了指窗外，“名头不就在外面排队吗？”
睿瑾一愣，接着狂喜，“是个好法子！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办！”
“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您出马？您继续逛花街不务正业就行了，突然转性反而容易引人怀疑。”樱草笑地像只狐狸，忽而又叹道，“不过这样外面的灾民就没的吃了，又要有一大批人饿死街头……”
“这你放心，管粮库的太仓令是我表弟，让他下拨一批赈灾粮也不难——我还可以顺便克扣些赈灾粮养军。”谨王爷嘿嘿一笑。
樱草讶异，“既然能从粮库拨粮，为何不早拨，让无数灾民露宿街头冻饿而死？”
睿瑾无奈，“尉迟氏不管中原百姓死活，世族一派也没必要拿粮为尉迟氏积累功德粉饰太平。这些救济粮原本不应该出，算是为了感谢你为你出的。”
樱草满眼惊诧，哑口无言。
她明白，以睿瑾的立场，理应如此。若想推翻一个政权，它越乱你越容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