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辆平平无奇的简陋马车,摇摇晃晃逛上西郊群山,兜兜转转十几圈,驶入一片山谷。
谷中三尺厚雪,白帐隐于其中。
马车载来新鲜的肉菜,和瑾王妃用自己嫁妆购置的新棉衣新棉被,此等上山下乡送温暖活动,被士兵交口称赞感激涕零。
货物由后勤兵拉去仓库,石头引着樱草往里走。樱草发现她一个还算俊俏的陌生女子进来,两旁士兵竟目不斜视丝毫不瞟,可谓军令极严。倒是她觉得新鲜无比,兴奋地左顾右盼。
“小姐,您现在是王妃,注意下形象,别和只猴似的。”翠儿看不过去了,低声提醒她。
石头低头闷着笑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压下去,将樱草领到位于中心的营帐前,恭敬道,“王爷就在里面,王妃请进。”
樱草掀帘,眯眼适应了里面的光线,见一袭戎装的睿瑾正站在几案后低头看地图。
绛红战袍,银色铠甲紧紧护住宽肩窄腰,宝剑斜竖,朝气蓬勃,平日里纨绔小王爷的样子丝毫不见,看着他樱草想起来一个词——将军。
就是那个王玉瑶口口声声想嫁的,将军。
“这辈子呀,若是能嫁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做个将军夫人,就别无他求了。”
“那小姐现在就得学一套拳脚功夫,到时候人家夫妻吟诗作对,你们夫妻俩得喝酒打拳!”
耳畔嬉闹声响起,这情景似乎就在昨日,樱草忽的心底泛出一阵悲凉——错了,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是玉瑶不逃,现在应该是个娇羞的将军夫人了吧?而她依然陪伴在玉瑶身边,插科打诨,随侍左右,多好。
而现在,她的尸骨埋没在北僚的冻土里,零落成泥。希望人死后没有灵魂,若是有,那该有多冷。
睿瑾闻声抬头,见她呆呆站在那里,笑道,“怎么不进来?这身衣服吓到你了?”
樱草回神,收起眼底的悲凉。逝者已矣,她能做的,就是为玉瑶报仇。
她冲睿瑾笑了笑,落帘走进去,边走边打量这里的摆设。正对门口一张几案,两排椅子。左侧一柜兵书,右侧一张床。几案旁边架着两个碳盆,用来照明和取暖。
原本这摆设简单到堪称朴素,可几案后那张太师椅上,偏又铺了一张用金丝绣着威厉蟒纹的兽皮,彰显着主人的地位与尊荣。
可能义阳轩也和这里差不多的风格,樱草心想。
王府的义阳轩从无女眷进入,所以里面什么布置,成了府内女眷八卦与想象的重要课题。
听巧妈讲,丹姬刚嫁进来的时候,仗着自己受宠,晚上要进去给王爷送宵夜。
那守卫拦住她,她恃宠而骄,偏要进,被守卫一剑削掉了发髻,吓得她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逃出来,和个疯婆子似的,被府内偷偷嘲笑了好久呢。
樱草寻了个椅子坐下,疑惑道,“当日您跟我说侍卫一千人,可是方才我见这里的规模,似乎远远超出一千。是臣妾眼拙看错了?”
“没看错,这是一支四千人的军队。当日给你的食材清单,是总量一分为四的。”
“守城的禁军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