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会在意永泰侯夫人的诰命吗?”纪允连问。
杨氏笑了笑,“娘的命都差一点没能保住,又怎么会在意一个诰命。”又看着他无比骄傲道,“再说了,今后想要什么诰命可以靠你这个儿子来给娘挣。”
“这一点娘尽管放心,”纪允连保证道,“儿子一定不会让娘失望。”又问,“那娘会不会怪儿子事先没有和您商量就替您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不怪了。”杨氏笑着道,“娘之前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家全是为了你。现在你都不在意世子爵位,娘又怎么会怪你?”又长舒一口气,“其实娘早就不想应付那几个人了,娘今后倒是可以好好歇歇了。”想到王慕妍时,问道:“你做这么大一个决定有没有和期期说?”
“还没有。”纪允连面色发窘,“不过儿子想,期期一定会支持我的。”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想着回去后立刻就修书给文昌侯府和他们禀明这件事,还要尽快把婚期定下来,孝敬帝已经准了他外放西北的奏折,至于说是给什么官职?估计不会升也不会降,那就只能是正五品的同知。
“期期是个好的,但你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杨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道,“等你们两个成亲后,有商有量才能把日子过好。”
“娘,儿子记下了。”因为事发突然,韶京离雍城又太远,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跟王慕妍商量。不过一想这么大的事,过后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不管是对即将到来的大婚,还是对他们将来的生活都会有巨大的影响,一股歉疚之意瞬间弥漫了心头。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加倍对她好才行。
纪允连回去后立刻修书给文昌侯府,先是诚恳致歉说明事情原委和他的想法以及打算,后面又把已经向孝敬帝请旨大婚一事告知了他们一家。别说是外人,就是文昌侯在收到这封信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冲动。”王宏哲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爹,也不能这么说。”王明然比较冷静一些,“眼下无论是咱们侯府还是黎王一党越是式微越好。尤其是允之的身份更为特殊,他将永泰侯世子的爵位让出,又脱离纪氏,没有了这些依仗反而更能让皇上和太子一党放心。”又道,“何况咱们也知道,纪氏对于允之来说非但不是助力,还是绊脚石,早一点将之踢开反而是好事。唯独要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被冠上不孝之名?”本朝最讲究孝道,哪怕纪允连再有理,这么脱离家族都会对声明有损。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家期期要是嫁过去后岂不是要让全韶京的人笑话?”王宏哲仍旧意难平,“再有,即使他娘和他爹是和离,但对于他娘和咱们期期的名声也都会有损。”这件事如果纪允连早些与他们一家商量的话,他们不会不同意,但气就气在事后才告知他们。
“祖父,”王慕妍笑着安抚道,“您就别生气了,孙女看现在就挺好。名声的事又不会让孙女掉块肉,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道,“再说了,他们一家的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次他们一家又差一点害死杨姨,为了保护自己母亲,他愤然脱离家族又有何不可?他孝敬父亲是孝,难道孝敬母亲就不是孝了吗?”
“期期说的对。”王明然一脸的赞同。
王慕妍继续劝道:“咱们家之前不还在担心孙女嫁过去后会受永泰侯府的气,眼下没有了这层关系,孙女今后倒是更加自在。”小庄氏一个妾她无需理会,但永泰侯老夫人庄氏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长辈,即使人家给她气受,她也得忍着。万一人家让她天天去请安呢?只要她住在韶京一天,这个就免不了。
“可是允之目前只是正五品,将来又要外放,身份就有些低。你嫁给他后,肯定要受欺负。”王宏哲仍担心王慕妍。
“祖父您怎么忘了,哪怕允之身份再低,我一个郡主怎么着也是正二品,别人就是想要欺负我,也得看品阶有没有孙女高?再有,我们今后去了西北,就更没有品阶比孙女高的,孙女又怎么会有气受。”
“罢了,那小子都已经做了,咱们就是不同意又能怎么着。”王宏哲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还有更重要的事,允之说已经跟皇上请旨在他外放前你们两个举行大婚,等钦天监算好日子就会定下来,让咱们尽快做好准备。”这也是他今天脾气比往常大的原因。
“还好咱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妥当,也重新做了安排。”王明然道,“到时候我们夫妻和霖哥儿去韶京,期期就在韶京文昌侯府出嫁。”虽然是分了家,韶京文昌侯府仍旧归他们大房。余下的产业几乎都给了二房。
“行。”王宏哲点头,“允之他娘身体还没有恢复,老大家的到时候得多操点心,多帮衬一些。”又道,“如果允之那面缺银子,就从咱们这面出,一定不能让咱们家期期受委屈。”
冯氏连忙道:“儿媳记下了。”
“我也想要去。”王易宁张口道,“姐姐出嫁,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不露面?”
“你的腿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还是老实待在家里吧。”王明然断然拒绝,“再有,你也到了快要说亲的年纪,你腿的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另外,如果王易宁的腿被人提及,恐怕会有人打听到王慕妍他们曾经去过乌山国的事,那么暖玉的事也有可能被提及,对于太上皇和孝敬帝来说都不是很有脸面的事。
王易宁只好委屈道:“那好吧,我就不去韶京了。”
他的腿伤即使好了之后也不能长途跋涉,他的大将军之梦算是彻底破碎了。王慕妍不忍心让他难过,于是道:“小弟,你最近除了锻炼右腿以外,把咱们家那些产业的账册也要拿过来看一看。”她是想要让他做些事,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看账册?”王易宁感觉头有些大,“那我可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