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呵。”皇帝冷冷一笑,看起来不太满意。紧接着,他看着霍云,道“朕知道,朕今日的无忧,其实都是拜你所赐。”
霍云一挑眉看了皇帝一眼,随即作着揖道“陛下,陛下如此说真是折煞微臣了。大夏无忧,并非微臣一人之功,而是朝堂诸臣与前线将士之功,尤其是是前线将士为保大夏江山稳固,多次出生入死,陛下应当重赏他们才是。”
皇帝又看了霍云一眼,带着微笑道“你说的朕当然明白。朕一向赏罚分明,诸臣有功要赏、前线将士有功也要赏,不过也得一个先后次序。朕今日不说别人,就说你。若无你从中筹划、总揽全局,只怕他们也立不了这些功劳。一直以来,若没有你,朕就无法坐稳这张位子,你的功劳如此之大,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赏你才好了。”
听出皇帝话中有话,霍云却假装听不懂,也带着笑意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既然委臣以重任,臣自然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再说,若无陛下信任,臣也无法立下这些功劳。种花得花、种豆得豆,这都是陛下的英明决策,不敢言赏赐二字。”
似乎对他的态度已经了若指掌,皇帝沉沉的哦了声,颇为耐心的问道“如今海晏河清,不知道你对未来多年大夏在四境的国策可有什么看法?”
“陛下,”霍云眼含笑意,道“微臣在军事上尚能有所看法,可对四境之国策,陛下还得因时制宜,十年时间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了,微臣还看不到这么远,让陛下失望了,陛下恕罪!”说着,他再次作揖。
“无妨无妨。”皇帝摆摆手,很好说话的样子,道“朕也就是问一问,你虽然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但实际已经说出看法了,就是因时制宜四字。朕明白,到时候朕会再问你的。”
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霍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而一直注意他的皇帝假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方便?”
霍云想现在说出来还不是时候,便立刻道“不,到时臣必当尽力为陛下筹谋,有问必答。”
这本应该是一个标准的回答,皇帝却板起了脸,说话音量也提高了几分,道“朕近日一直忙于战事,现在战事已近结束,深觉乏累想要休息片刻。你也备尝辛苦,早点回去吧。”
“是,”霍云微微躬身“陛下好好休息,微臣告退了。”
霍云转身离去,皇帝慢慢闭上了眼睛,看着前者走出大殿,一旁的元福凑到皇帝身边,轻声道“陛下可要传卧榻来?”
话音未落,皇帝就睁开了眼睛,带着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元福,然后沉声道“给朕传锦衣卫指挥同知罗震……”
走出立政殿,霍云心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仔细回想着皇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那句话难道是在暗示?
根据对皇帝的了解,霍云越想也有这个可能,他也知道皇帝会做什么,不过决心已经定下了,那谁也别想改变,即便是皇帝。想着,霍云决定出宫之后还是去杨家一趟,必须得提醒岳紫宸。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霍云面前,他刚警觉起来却立刻就放松了,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首先,来者是一个女子,但皇宫里并不缺女人,不过这个女子并非宫女,也不是后宫的嫔妃,她穿着醒目的紫色武士装,这说明她是一个紫霞戍。
一般来说,紫霞戍都在后宫的岗位上,很少回到立政殿附近,这里是御林军的守卫范围。
但总有一些人拥有着这样的特权,这个女子便是其中之一。宫中的人大都知道这个紫霞戍的身份,她不仅是当朝皇后的贴身暗卫,还是从小跟皇后一起长大、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而且跟其他紫霞戍不同,她不受紫霞戍戍长们的约束,只听从皇后一人的指示,职责也从来就不限于皇后身边和宫内,有些人甚至怀疑,就是皇后让她去送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
司徒婧琳可从不怀疑与皇后的感情,她从小就被当作杀人机器般培养着,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个牢笼,直到遇到当时年龄相仿的玉无瑕,才觉得世界上还存在着温暖。是的,对她来说,无论皇后的身份如何改变,她都只是玉无瑕,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妹妹。
有次,霍云曾半开玩笑的对她说“我有时候真挺怀疑的,你跟皇后的感情实在太好了,你该不会喜……”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出口,那柄涂着剧毒的短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从那之后,霍云就再也不敢跟司徒婧琳开这样的玩笑了,因为他后来听皇后讲过司徒婧琳的故事,知道她在摩罗族曾有一个弟弟,姐弟两个感情很好,可摩罗族的生存试炼却要了司徒婧琳弟弟的性命,这也成为了她离开摩罗族的原因。
可摩罗族从不饶恕背叛者,于是,司徒婧琳凭借手里的短剑硬生生的杀开了一条血路,终于闯了出去。
但她自己也伤痕累累,当她由于伤势严重而在一个雨夜孤独无助的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是玉无瑕主动伸出了援手。
在司徒婧琳眼中,她始终无法释怀保护不了弟弟的自己,于是她将这种感情转移到了玉无瑕的身上,她从不否认最开始有这种保护欲是因为当初的自责,可她从来没有将玉无瑕当作弟弟的代替品,无论他人相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