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用的威胁,那人却是不屑的一笑,有你女儿在我手里,我还怕你对我不客气?真是笑死人了!
看着秦用坐在椅子上开始写起来,那人便看似无意的转头看向一边,这个中庭不大,跟皋园比起来差了太多,这里的民房都是一家挨着一家,要走过一片民房才能看到一条小巷,房屋密集程度在洛京也是罕见的。
而由于是紧挨着的,所以连左右两边的院墙都是共用的,除此以外,这里的民房普遍都是二层小楼,每一家都有前后两座,而这家所谓的中庭其实就是在两座小楼中间,这个向天敞开的区域。
人站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外面,因为四周有高墙阻挡,前后是两层楼,左右则各有两层叠起的走廊,与一般大户人家家里开放式的走廊不同,这种小门户家的走廊都是半封闭式的,即是一堵半人高的混凝土墙壁上装着一排窗户,上下两层皆是如此。
这个时候,走廊上的窗户统一关着,对这个秦用不甚在意,但他没有想到,在那人此刻眼神所看的方向,正是一扇窗户,而那扇窗户下半部分的窗户纸上莫名的多了两个小孔,其中是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不仅将刚才两人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更将两人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窗户之后的走廊上,十分寂静,只听得见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就是秦玉洁!是的,没错,此刻正站在外面的那个年轻人正是霍云,这是一出他所导演的戏,目的就是要让秦用在秦玉洁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犯过的罪!
昨天晚上,霍云再次来到柴房,向秦玉洁道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霍云绑架她的真实原因,听完从霍云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秦玉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惊讶给震惊到了。
当霍云说完之后,秦玉洁当即便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做不到!”对她当即的拒绝,霍云也想到了,他继续面色平和的道“为什么做不到?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么?”
“是!”秦玉洁死死盯着霍云,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是给予我血脉的父亲,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你要我做那种事,绝不可能!”
“好啊!”霍云笑着拍了拍手,道“好一句‘他是我的父亲’,这父女之情真是令人感动!”他语带讽刺的说完之后,又接着道“你这个做女儿的固然把他当做父亲,可是你问问你自己,那个男人他配当一个父亲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秦玉洁也是沉默了下来,但她的决心绝不是霍云说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她看着霍云“是,他虽然不配,但事实摆在那里,他可以对我不仁,但我却不能对他不义,若是我答应了你,那我跟他还有什么分别?”
“你们当然有分别!”霍云立刻就道“因为你跟他不一样,不仅生来就不同,你们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不一样的!这次也同样是,秦用对你们不仁是在害人,可你对他不义却是为了救人!”
“胡说!”秦玉洁急叱一声,然后道“害人便是害人,不仁不义同样是害人,哪里会有救人一说!荒谬!”
霍云呵呵一笑,道“你当然是在救人,你不仅是在救你自己,还能救你母亲,甚至拯救那些还没有被秦用残害的生命!我知道,你从小为人处事都要跟你的父亲不一样,是因为你不想跟他一样,可是,你所能做的终究有限,你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看看你的母亲就知道了!”
接着,霍云又突然一步凑到秦玉洁面前,把她吓了一跳,立刻把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只听霍云道“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放在你的面前,我要借用你的这双手将秦用推进万丈深渊,只要他死了,你和你的母亲就从此解脱了,不用再面对那个男人,而那些被他所残害的生命也可以得到安息,难道你不想那样么?”
霍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在秦玉洁的心上,其实她看得比霍云更加明白,幼时每当看到那个男人肆意侮辱母亲的时候,除了害怕以外,更多的是对那副嘴脸的仇恨,当她一天一天的长大,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开始对这种感情感到了迷茫,仇恨是人类负面感情中最可怕、破坏力最强大的,它能够在一瞬间就毁掉一个人。
而秦玉洁从老师们那里学到的,却是与仇恨相反的东西,他们教会她如何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看待世界上的事,这让她的内心十分矛盾,她确认那个男人绝对是错的,仇恨也是错的,如果她不想跟那个男人一样,那她就不能犯错,不想跟那个男人一样——这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执念。
现在霍云给了她一个既能报复那个男人又正当无比的借口,他想让秦玉洁站在皇帝的面前亲口指证秦用,他要借用秦玉洁的手将秦用置于死地!
当然,霍云不是没有想过秦玉洁的反应,她会反对和犹豫也是在意料之中,但霍云也能看出来,真正让秦玉洁犹豫的原因恐怕不是与秦用之间的亲情,如果不是,那她又在犹豫些什么呢?
秦玉洁看了看霍云,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霍云表现的跟其他的绑匪不一样,原来他绑架自己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个目的!那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她盯着霍云,问道“你到底是谁?”
看着秦玉洁眼中的疑惑和警惕,霍云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你现在怎么能坐在这里?”
霍云说的没错,秦玉洁不觉垂下眼皮,又想了想,然后道“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见秦玉洁已经有些动摇了,霍云便再接再厉,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