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印象中?”杨宁疑惑的转过头,问道“你见过我么?”
“哦,不好意思啊!”崔子言马上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谬误,改口道“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但听说过你,你做的那些事情在我脑海中的印象都不是……很好!”她想了一会儿,只能用这种模糊的说法。
杨宁当然知道那种感觉,他没有在意——如果他真的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就不会做那些事了,他呵呵一笑,轻轻摇着头“你不用替我遮掩,事实就是那样,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
“这么说是真的咯!”崔子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宁,问道“你做的那些事不是别人夸大的,都是真的?”
“当然,”杨宁大方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道“夸大的成分虽然会有,但大部分都是真的,因为我做的事情超过了他们能夸大的限度。”
“可是为什么?”崔子言有些不敢相信杨宁的态度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她急忙问道“为什么你要那样?!”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说什么,但她突然很想知道杨宁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变得那么神秘,引导着她想要知道有关于他的更多事情。
“怎样啊?”杨宁笑了笑,转头看着崔子言反问道“屠杀么?”崔子言微微怔住了,杨宁转过头又笑了笑“我想也是,在你们这些无关者的眼中,我做的事情的确跟屠杀没有什么不同,我也不想为此分辩什么。因为人命关天,在这上面无论听起来多么漂亮的话都是彻头彻尾的狡辩和找借口,只会被人笑话而已!”
“你可以解释啊,”崔子言不是很明白杨宁的心思,“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和百姓,杀那些人有什么可以被笑话的!无论是谁,自己的国家被他人攻击了,都会拿起武器抵抗的啊!你这样一声不吭,别人会以为你对生命不屑一顾!”
“呵!”杨宁转头对崔子言呵呵一笑,然后道“这是你的想法么?”接着他又转过了头,崔子言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问道“是啊,怎么了?”在她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杨宁却好像不是那么赞同。
“抵抗是正义,侵略便是邪恶,这便是你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杨宁目视前方,又说道“这是你的坚持,我没有办法左右,站在我的立场上也没有办法评论它的对错,但是在我看来,战争的本质就是杀戮,既然拿起了武器就已经准备好了被人杀死的命运。在今天之前,你不知道我是杨宁,只是听说过那些事,所以在你的印象中我的形象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屠夫……你不要打断我,也不需要否认!”
崔子言的确是想否认来着,尽管杨宁所说的也的确是她最开始的想法,但现在被杨宁制止了以后,她只能沉默的听着。
“这个形象对我来说是无比正确的,”杨宁表情依旧平淡,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完无关的事,“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东境无数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会反驳,事实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呢?”
“我跟你不一样,虽然我也肩负着很多人的生死和兴衰,但你战斗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和平对么?”杨宁转头眼带深意的看着崔子言“你们平罕不想跟任何人打仗,只想跟别人保持友好的关系,对么?”
崔子言无声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世上哪有那么多喜欢打仗的人?大家谁不想过幸福和快乐的日子?而战争却是恰恰相反的东西。
“而我就不同了,我战斗的目标只是为了获取胜利,只要有仗打,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投身其中,直到将我的敌人部消灭为止。对不起,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难受,但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杨宁十分认真,崔子言微微蹙眉想了想,然后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一天没有仗打了,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杨宁果断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假设,他道“至少在我们这一代,战争是不会停止的!”
“为什么?!”果不其然,崔子言问出了这三个字,但同时她原本有些疑惑的脸变得明白了不少,其实这根本不用问,只要细细想想就能明白,平罕一直饱受高句丽的武力威胁,归根结底到底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高句丽强大,平罕弱小么?
弱肉强食,崔子言从心里恨透了这四个字,可她又无力改变,难道弱者永远只有被强者消灭的份么?!难道就因为他们弱小,所以在这世上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这太荒唐了!
杨宁一边沉默一边注视着崔子言,看着她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看来她已经明白了,于是又开口道“虽然这么说好像又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但有些事是我们无力改变的,我们自己想要和平,却不能强求别人也一样想要和平。放弃吧,你现在在纠结的那些我早就思考过了,现在我已经放弃思考了。”闻言,崔子言不禁转头看向了杨宁。
“你最开始的想法很好,很单纯、很纯粹,”杨宁也转头看着崔子言,眼中尽是柔和,“你以后也只要专注于这个想法便好,其他的事情你无能为力,想了也没用,给自己徒增烦恼只会在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
“就像我一样,我不擅长自寻烦恼,只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便可以了,”杨宁无所谓的耸耸肩“至于别人要说什么,就都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要是他们说的话能让我身上掉下一块肉来,我倒要心疼了!”他朗声笑了起来“可你看我现在,不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崔子言不禁被他的行为逗笑了,这一笑让她心头的沉重减轻了不少,听杨宁继续道“所以啊,保持和平是你的信念,你也在竭力想要实现它,而为了胜利就是我的信念,我在用我的方式向世界宣告,至于那些声音我就当他们是一群乌鸦在聒噪,我是人犯不着跟一群乌鸦计较,否则我岂不是自贬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