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站在魏王府大门外,看着马背上远去的莫贺弗安、耶律隆兴挺直的背影,总觉得哪里遗漏了重要的信息,一时却又想不到双方协议的疏漏。
莫贺弗安回头看了看裴行俭青涩的面容,冷哼道“大唐、契丹、奚族三方结盟,如此大事李泰竟然遣一黄口小儿相商,死胖子如此辱我两族,实在可恨!”
耶律隆兴叹道“辽东的天要变了,李泰做事不讲究,可眼光是真毒。
以高句丽国内形势,大唐若是再晚上一段时日插手,泉盖苏文和高建武总有一方会按奈不住清洗对手。
到那个时候不论是盖苏文胜还是高建武得手,高句丽都会消除内患整合辽东。
原本大唐对高句丽两派之争漠然视之,自从李泰介入以后,大唐竟然将高句丽内政上升到朝堂大事,莫贺兄你不奇怪吗?”
莫贺弗安骑在马背上摇晃起伏,心思有些乱,他沉思一会儿不解道“此事的确蹊跷,李泰似乎与高句丽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事我也想不出头绪。
难道李泰会因为泉文生一次不成功的刺杀,就要图谋高句丽举国陪葬?”
耶律隆兴摇头道“李泰大病之后做事谋定而后动,若是因为泉文生的缘故出手,如今泉文生已死,他为何还要咄咄逼人更甚从前?
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既然能够图谋高句丽,咱们契丹和奚族就不能不防!”
莫贺弗安惊道“这怎么可能?
耶律兄的意思是裴行俭的承诺有诈,大唐、契丹、奚族剿灭泉氏以后共分其地的协议作不得真?”
“是否有诈言之尚早,不过咱们也不能不留一手,大唐太过强大,若是让李泰得偿所愿一举消灭泉氏,对契丹和你们奚族未必是好事。”
耶律隆兴眼中精光闪烁,莫贺弗安不甘道“可……辽东之地三家共分总不能作假吧?
毕竟辽东苦寒大唐得之无益,你我两族若能得到辽东泉氏故地,假以时日潜心图谋,咱们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鲜卑和突厥。
如此千载良机一旦错过我实在心有不甘,再说咱们已经答应了裴行俭结盟之议,若是再行翻脸,以李泰的小人心思,他必定记恨上契丹和奚族。
汉人有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罪了李泰恐后患无穷啊……”
“呵呵,送到嘴边的肉怎能不吃,可咱们也不能只顾眼前痛快,多做两手准备总不会吃亏!”
……
辞别阎立德后李泰没有回王府,这几天要做的事情太多,回到王府以后难得清静,他径直回了芙蓉苑并差人将裴行俭唤来,师徒二人就在这嘎达闭关三天,等待王玄策的到来。
裴行俭赶到芙蓉苑的时候正赶上李泰上钩了第一条大鲤鱼,李泰兴奋得哈哈大笑,连忙左右八字摆动鱼竿溜鱼好不惬意。
片刻之后鱼儿耗尽了体力翻着白肚被提到岸边,裴行俭赶紧冲过去一边伸手扒住栏杆,一边摊手抄起肥鱼。
鲤鱼提溜上岸惊恐地摆动身体活蹦乱跳,李泰成就感满满道“不错,这一尾肥鱼足足得有六斤多,哈哈,咱们师徒今晚吃烤鱼!”
裴行俭惊道“师尊不可,鲤鱼可不敢吃,陛下知道了您非得被责罚不行!”
“扯淡,皇家姓李就不能吃鲤鱼,皇帝姓朱就不能吃猪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