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昏暗的灯火闪了闪,伴随着灰衣老尼的一声悔恨的叹息,“若是我当年坚持将你姨母留下来,如何会造就今日的结局。你母亲葬在安山的竹林里,那座无字碑便是她的。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中度过……”

    苏棠缩在房间一角听了个全程,却并不同情眼前的这位沈老夫人。

    她是真的悔恨吗?是真的觉得愧对陆照寒的母亲或者现在的侯夫人亦或者陆照寒?

    她根本就没有真心悔过过。

    如果她真心悔过,就会想着改变点什么,挽回点什么。

    至少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保留着真相准备把它带进土里。

    如果今天陆照寒不来这里找她,她怕是还过着清静无为的安宁日子。

    这里陈设虽然简单,但都高雅昂贵,小院独立于寺庙之内,在寺庙清修这么多年,她的手上连一个茧子都没有,说明过的都是清贵的日子。

    这么多年都能过的不错,要么是她离开沈府的时候带了大批钱财。要么是沈家有人暗中在供养她。

    不管前者后者,她都是自私的,只为了自己。

    若不是陆照寒让人围了院子,沈老夫人还不会说真话。

    这么看,陆照寒其实挺可怜的,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真心为他打算的至亲还活着。

    能在侯府生存下来,他吃的苦怕是不会少。

    “多谢沈老夫人如实相告,至于别的,您就免了吧。”陆照寒说话的语气清冷,丝毫不打算给灰衣老尼一点面子。

    同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失望。

    他竟然不像沈依凡说的那样是二叔的孩子。

    若他是二叔的孩子,即使不要这个世子之位,他反而感觉会轻松一些。

    得知了真相,陆照寒没有继续留在溪莲寺的必要。

    他转身离开,动作干脆,丝毫留恋也没有。

    即便沈老夫人是陆照寒的外祖母,可此刻在陆照寒眼里,她与陌生人也没什么不同。

    走了两步,陆照寒顿住脚步朝着苏棠看了一眼。

    怔在原地的苏棠立刻回神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同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房间。

    出了小院,陆照寒就带着苏棠上了马车。

    到这个时候住持自然知道陆照寒一行不是真的来投宿的,见他们要走,并未阻拦,甚至还还好心的多赠送了几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