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上海
文祖献已经在上海住了两年,日子是过下来了,人却是越来越风骚,花天酒地的到处卖弄。
今日是个阴雨天,雨水淅淅沥沥,正是晌午,可天却不亮,柏油马路两道旁的悬铃木绿叶匆匆挡住了身后迷迷蒙蒙的小洋房,那一栋栋小洋房在雨中围着雾气如同烟雾缭绕般的仙境。
文祖献便是这个时候回的家,原本今日也不打算回家的,只是他的腿从前被邵文雄打断过,并且打断过好几次。邵文雄对这门手艺好似相当娴熟,腿断时剧痛无比能把人的魂都疼没了,接上后却能恢复的长而挺直,走路什么的都很利索。可即使邵文雄对这门手艺再娴熟,也终归是伤害人的,他还是落下了不小的毛病,一到阴雨天这腿就容易发痛发痒,难受至极。
文祖献在家门口下了车,一个粉头白面的小男生也急忙跟下车,手里变戏法似的打开一把伞遮挡在文祖献头顶。
文祖献腿疼的厉害,却还有心思与这小男生拉拉扯扯,他搂住小男生的腰,在小男生的鼻尖上疼爱地亲了一口。
细雨缠绵,这两位绝代佳人躲在伞下,吴侬细语,好似一场罗曼蒂克的电影。
直到小羊举着伞出现在大门口,这二位才堪堪分离。
小羊拉过文祖献,黑色的大伞挤走了另一把大伞,小男生依依不舍,故作娇羞地说道:“文先生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文祖献朝他挥手再见,笑眯眯地点点头,眼角带着媚意:“记着呢~”
小男生往车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文祖献,好像真的对文祖献情真意切,拥有浓浓爱意一般。
小男生一走,文祖献终于想起了腿疼,他撑住小羊的手臂,脸上依旧在笑:“哼,疼死我了。”
小羊闷声说道:“哥哥,那小子心眼不少,你还是少与他来往吧。”
“有吗?”文祖献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然后笑着拍拍小羊的后背:“好像是有点,不过他识趣,以后要是断了,大概不会哭爹喊娘地闹自杀。”
小羊听到“断”这个字,心里一阵发软,决定不再跟文祖献多计较。
小羊喜欢文祖献,他总是眼眸灰暗闪着狼一般阴森森的目光在暗地里盯着文祖献,可他不敢管文祖献,文祖献不喜欢他,离开奉天后更是愈发浪荡。在文祖献那儿,被不爱的人管束是没有好下场的,邵文雄就是个例子。
他不想文祖献讨厌他恨他,宁愿小崽子似的贴着文祖献,反正在文祖献眼里,他也只是个羊崽子而已。
羊崽子就羊崽子吧,横竖文祖献对外面那些人也没有情,羊崽子能陪文祖献一辈子,外面那些小白脸能么?
两人回屋脱了鞋,小羊见文祖献疼地厉害,干脆把文祖献抱了起来,他边走边问:“哥哥,那这回这个男生又是做什么的?”
“这回这个啊~这回这个是个小演员,让我帮他找点戏拍。”文祖献搂住小羊的脖子:“我干脆投个电影厂好了,你说我是投电影公司好,还是投电影厂好?”
小羊觉得文祖献投电影就是为了玩小明星,索性懒得回他。
文祖献捏住小羊的鼻子,调笑道:“闷葫芦!”
文祖献换了一身睡袍,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下颚线,平日里出门会在后脑勺随意地扎上一个小辫子,此时他批头散发地靠在床头,伸直长腿随意地伸展在床上。
小羊为他烧了烟,他拿过烟杆子侧卧着闭眼享受起来。
小羊又拿来药酒轻手轻脚地为文祖献按摩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