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说:“臣曾打听过盛二小姐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听闻二小姐身体不好,自出娘胎就没断过药,也就是投胎在相府才能多活这十来年。盛家南迁时走得匆忙,把她落下了。她一个每月都要昂贵药材续命的深闺小姐,若无人护持,绝活不下去。我们可以把她的死推到霍长风头上,这样即使盛泰不降,也会与霍长风产生嫌隙。”
薛城偷瞄阿初,心想王大人您可真会说话。
阿初狠狠瞪了眼王大人,没想到他看起来长得白白净净,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竟然想用她去骗爹爹。
她担忧地看向霍景煊,生怕他会采用这一建议。
霍景煊听着王大人的话,冷不丁想起阿初身上的浅香,分辨出其中的确带着一丝很浅的草药清香。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抹幽香是怎么调出来的。
霍景煊想得出神,阿初误以为他是在考虑王大人这番话的可行性,心中着急。
爹爹如果真的跟霍长风心生嫌隙,不仅爹爹有生命危险,姐姐夹在中间也两头为难,说不定会因此被废。
哪怕明知这里并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阿初还是尽可能装出为霍景煊考虑的模样反驳王大人:“王大人,万一盛二小姐是被盛相秘密保护起来了,以此去离间盛相与霍长风,反而会让盛相更加坚定地站到霍长风那一头,还请慎重考虑。”
“盛泰现在还在秘密派人寻访小女儿,他绝对不知道盛二小姐的下落,姑娘可以放心。”王大人说。
这两年在宫中消息闭塞,阿初最怕爹爹和姐姐放弃找她,可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人发现了利用她的机会。
霍景煊看着她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出来,放下茶杯说:“此事再议,檄文的事让翰林院看着办。”
这话是让翰林院的人用笔杆子骂回去,显然还没有跟南方开战的意思。
两位朝臣明白霍景煊的意思,虽然两人都有心再劝,但知道霍景煊在军事方面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便都忍住了。
朝臣告退,阿初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也想离开。
霍景煊却没让她走,抬眼问她:“这两年想家吗?”
阿初暗暗用指甲掐了自己一把,尽可能语气平静地说:“偶尔也会想家,但既然入了宫奴婢就会好好当差。”
霍景煊听着小丫头满口谎话,继续问:“阿初家住哪里?”
阿初时刻记着自己现在叫“陈芳初”:“奴婢家住京郊的陈家村,一日路程就到。”
这些都记载在册,霍景煊早就知道了。他望着阿初坚毅的面容,很难想象七年前那个被蛇咬一口都能哭好久的小丫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沉默片刻后,霍景煊说:“朕给你三天假,准你回家一趟。”
阿初意外,她总觉得霍景煊是怀疑她了。可若是如此,以霍景煊的身份完全不必跟她虚与委蛇,直接拿下就是。
能出宫总比被困在这里好,阿初琢磨趁机去南方找爹爹,真诚道谢:“多谢陛下!”
霍景煊微微颔首,望着她远去并未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