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阿初就去找霍景煊辞行。

    她入宫时除了头上的青玉簪,只有一身陈旧的粗布衣裳。袖口与领口都被洗得褪色发白,手肘两处还打着补丁。

    别人家姑娘进宫都挑好的穿,只有她一人穿着身难看的旧衣裳,为此没少被人笑话。

    如今头一次出宫,阿初只能换回这套衣裳。

    即使衣服老旧难看,但依旧难掩阿初明艳的面容。

    霍景煊看着村姑打扮的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压下这股说不清的情绪,只淡淡吩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阿初谢恩离开,走出含章殿时,薛城递给她两样东西:“这是姑娘的身份文牒和路引,千万要保管好,不然可能会被当成细作抓起来。”

    阿初从前只知道有这两样东西,但从没见过。本想借机搞一份好偷跑去南边,但现在看到上面写明了她的身份、所去地点和时间,阿初的心凉了一半。

    这让她还怎么偷偷溜去南边找爹爹?

    她不敢表露出心底的失望,谢过薛城,这才把文书和自己攒下的月钱一起妥善收好,迫不及待地着朝宫门跑去。

    时隔两年,阿初第一次迈出皇宫,觉得外面的天都比宫中看到的要蓝。

    她强忍住心中欢喜,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朝丞相府走去。

    虽然听说相府已经被查封,但万一爹爹走的时候给她留下过什么暗号呢?

    而且她整整两年才攒下十两银子,阿初虽对十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没概念,但害怕这点钱不够她去南方,打算先回府去看看她埋在院子里的私房钱还在不在。

    离开皇宫的戒备区,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沿街叫卖、酒肆茶楼歌舞升平,好一派繁华热闹。

    阿初从前来往皇宫与相府都坐马车,她辨认了半天方向,总算绕着圈走到相府门口。

    门匾已经被摘掉,没有阿初熟悉的“盛府”两个字,只有一个脸盆大的蜘蛛网挂在那里。朱色大门上用封条贴着,落款还是两年前。

    望着近在咫尺的家,阿初眼眶发红。

    她忍住眼泪,朝四周张望,希望能找到爹爹派来的人。

    可附近除了路过的行人就只有叫卖的小贩,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

    昨日王大人的话让阿初知道现在还有对自己不利的人在找她,她不敢在门口停留太久,绕进相府旁边的一条小弄堂。

    她记得后院墙角有一个狗洞,被茂密的杂草挡住了,平时看不出。洞口不大,但以她的身量应该能钻进去。

    然而跑到后院,她却发现洞口已经被堵住。

    阿初又是失落又是难过,狠狠踹向被堵起来的狗洞。

    她希望这是假的,希望自己能一脚踹出一个洞来,可结结实实踢上去一脚,非但震得她脚疼,还直接让她摔倒在地。